第(1/3)页 殿门外响起细微脚步声。 朱瀚躬身而入,低声道:“启禀太子,今日御前议事后,长孙詹事在直庐外留步,似欲言又止。” 朱标淡淡问:“他向谁低头了?” “刑部尚书秦谦。” 朱标终于抬眸,眼中未有惊讶,只有一丝浅淡的凉意:“是他啊。” 朱瀚迟疑片刻:“秦谦原属齐王旧党,后假意倒向中书令,如今看来仍未脱身。他最近频频召集旧部,像是在布某局。” 朱标微微一笑,目光沉静:“他这人,一向擅藏,一旦露头,便是要赌命了。” 朱瀚压低声音:“要不要提前收他?” “不急。”朱标语气淡然, “棋盘未满,擒一子易,引群势难。秦谦既动,不妨放他一段时间,看他要织哪张网。” 话音未落,一名内侍疾步而入,躬身道:“太子殿下,永嘉侯之女韩氏求见。” 朱瀚一怔:“这时候?” 朱标挥了挥手:“让她进来。” 片刻后,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款步而入,身姿修长,面容未施粉黛,却自有一种幽兰之气。 她行礼道:“妾身韩清音,叩见殿下。” 朱标点头:“韩小姐此来,是为家事,还是他事?” 韩清音低垂双目,道:“妾身奉父命前来,转述一言:‘世间镜有两面,太子请慎照。’” 朱标眉微一挑:“永嘉侯何时也开始以谜语示人?” “父亲不敢妄言,但他说,此言出自一人之口。” “谁?” “原吏部侍郎——虞桐。” 殿内顿时静了。 朱瀚脸色微变:“虞桐早已致仕归乡,他竟还插手京中之事?” 朱标未答,只缓缓起身,望向窗外庭院。 夜风轻拂,竹影斜落,似有人持剑立于其间,藏锋不露。 “虞桐……这个名字多年未听了。” 他语声低沉,“他向我父传过五年谏言,却只留下一句‘君弱则臣争,子强则父惧’。” “你父皇听了这话,可有动容?”韩清音轻声问。 朱标轻笑:“他没有。他只是让人把虞桐贬去岭南,从此再不召见。” 韩清音抬头,眼神坚定:“可如今,他又在说话了。” 朱标点了点头:“多谢韩小姐传信。你父既敢叫你来,说明他也已表态了。” “父亲只说——东宫若成,韩家便是背水。” 朱标神情淡然:“我不会叫韩家流血,但也不会因为一言承诺,便将你们捧在掌心。” “妾身明白。”韩清音缓缓退身,临走前却忽问,“殿下可曾照过镜子?” 朱标目光一顿,良久后,缓缓道:“镜有两面,有人照光,也有人照影。你父与虞桐,是要我看清自己,还是看清这天下?” 韩清音轻轻一笑:“妾身不知,镜子自己不会说话。说话的,是照镜之人。” 她转身离去,背影极轻极慢,仿佛怕扰了这满殿清幽。 朱瀚上前一步:“殿下,她可信?” 朱标未答,忽问:“你可记得虞桐之子虞文?” “记得,八年前失踪,传言死于宫外斗乱。” 朱标看向书案角落,那里搁着一只铜镜,古朴无华。 “去查。”他说,“去查这镜子是哪年入宫的,又是谁带来的。” “是。” 三日后,宫中宴设文华殿,朱元璋召见太子与三位宗亲王子。 朱标身着玄色朝服,步入殿时,正见朱棡与朱樉言笑晏晏,似在比试围棋术。 文臣武将分列两旁,气氛倒也和和气气。 朱元璋居高而坐,目光落在朱标身上,淡声问:“太子近日行事颇有章法,内阁首辅言你整肃有方。你自己怎么看?” 朱标拱手:“儿臣不敢自夸章法,只求无愧于心。” 朱棡一笑:“大哥太谦。你若再无愧,咱们这些做弟弟的怕是再不能站立朝中。” 朱标语气平淡:“弟弟若心中坦然,又何须怕?” 朱樉笑着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兄弟之间不必唇枪舌剑。父皇今日设宴,莫非要我们兄弟比试琴棋?” “不是。”朱元璋缓缓开口,“是要你们看一样东西。” 他一挥手,早有太监抬入一物,笼着红布,落于殿中。 众人看去,那物高不过腰,长不过尺,却不知为何竟令宫人脸色微变。 朱元璋亲自起身,掀开红布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