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走到朱瀚身前,咧嘴笑:“王爷,我这篮子借你几天。” “借了不还?”朱瀚逗他。 “还。”石不歪笑得更猥琐,“等你们都把脚走直了,我再收。省得你们拿我这篮子当宝,哪儿都摆。” “行。”朱瀚接过篮子,交给白榆,“明日把石子分三处,门口、廊下、井台边——” 白榆一惊:“井台?” “井台边晒衣架那儿。”朱瀚笑,“不是井口。” “哦。”白榆挠挠头,转身去了。 “王爷。”李舅父扶着李遇走过来,“我们回去了。小侄——” 李遇低低道:“我明日再来。” “来。”朱瀚摸了摸他的头发,“但不许贪多。” “嗯。”少年应得清晰。 内侍把帽子递给朱元璋,朱元璋戴上,回头看了一眼“听风”的木牌,忽然道:“这牌子,挂得高些。” “再高挂不到云里。”朱瀚笑。 “挂到心里。”朱元璋道,转身走了。 人散得差不多时,旧学府里只剩了几盏灯。 白簪收拾鼓,陆一丛把鼓面上新缝的痕仔细抚平。 顾辰站在他旁边,看鼓,不说话。王福坐在台阶上,解开鞋带,把脚伸出来在夜风里晾。 他望着远处黑得发亮的天,忽然对朱标喊:“殿下,我明日还能第一圈吗?” “不可。”朱标笑,“明日第一圈给李遇。” 王福“哦”了一声,挠挠脑袋,跟着也笑了:“那我就第二圈。” “第二圈也没有。”朱瀚插话,“明日你去门口,专门盯那些走第一圈的。谁脚背紧,你就敲强一点;谁脚背松,你就敲轻一点。把你今天走出来的心,给他们。” 王福“呵呵”笑:“行!” 夜风把“行”字吹到檐下,又吹回到院心,摇了摇灯火。 朱瀚仰头,看那团火在玻璃罩里跳,好像在说话。 他收回目光,径自走到木牌下,伸手把牌上的灰轻轻抹掉。指尖触到刻在背面的那只鹤,他停了停,像在摸一只要飞起来的鸟。 “皇叔。”朱标走过来,突然道,“我今日明白了一件事。” “哪件?” “走路,不是比谁走得直,是比谁愿意带着别人走。” “这话好。”朱瀚看他,“谁教你的?” “风。”朱标笑得有些得意,“还有鼓。” “还有你自己。”朱瀚道,“明日你带十个。别忘了。” “记住了。”朱标挺了挺背,“我明日要把绳再拉远一点。” “别急。”朱瀚拍了拍他的肩,“先把近处走明白。” “那后日呢?” “后日再说。”朱瀚笑,“路在脚下,不在嘴上。” 他说完,转身往廊下走,步子慢,却一步比一步稳。 白簪在他身后提着篮子,篮子里的石子叮叮当当,像夜里的星。 第二日未及日出,旧学府门前便有人排队。 卖草鞋的把昨夜编好的鞋双双挂在杆上,每双都绑了小小的纸签,上面写着“外磨厚”“内磨厚”“脚宽”“脚窄”等字,顾辰拿着笔改了又改。 陆一丛把鼓放在门边,先用手指轻点鼓面,像试水温。 王福拎着个小木凳,端端正正坐在绳头,眼睛盯着每个人的脚背。 李遇来得最早。他还没踏进绳间,石不歪就把两块小石子扔到他面前:“先踩这个,感受一下脚心。” 李遇点头,把脚放到石子上,一颗尖、一颗圆。 他轻轻压下去,眉心皱了皱,又慢慢舒开。等他站稳,他回头看了一眼朱标。朱标对他竖起大拇指:“走三步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