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韩朔笑了一下,不是讥笑,是像在自省:“殿下好心机。” “不是心机。”朱标认真,“是我当真想这样。” 风掀起他衣角。韩朔沉默了很久,忽然抬手:“殿下,臣服你五分。” “你不必服我。”朱标仍是那句,“你只要服你自己。” 韩朔定定看他,点头:“臣记下了。” 他走后,朱标回过头,看见朱瀚正站在牌子前。 牌子旁多了一行极小的字,靠近边缘,须凑得很近才看清—— “看见,可以不服;不看,只会误会。” 朱标笑:“皇叔,这是你加的那行。” “嗯。”朱瀚揉了揉眼角,“字写小了。” “正好。”朱标说,“写大了就不像是对自己说的。” 夜里,王府东廊又是那束熟悉的灯光。 榆树影子在地上拉长,像一条条缓慢游走的鱼。 朱瀚坐在廊下的石几旁,手里翻着竹简,耳畔是小厮远远传来的笑声。 “签到。”他在心里轻轻念。 【签到地点:北巷铁器铺门前】 【奖励:工巧图·利刃一式(制式比例、重心布点)】 【备注:用在“守”,不在“攻”】 朱瀚笑了一下,把那串淡金色的字影轻轻收进心里。 他往后一靠,背脊贴着立柱,闭了闭眼。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朱标探头:“皇叔?” “什么?”朱瀚睁开眼。 “父皇传话,明早要见我们。”朱标道,“不是在殿里,是在练武场。” “练武场?”朱瀚挑了一下眉,“他要看你射箭?” “他说,不看箭。”朱标笑,“看跑步。” “跑步也好。”朱瀚起身,“跑起来,人跟话一样,要有气。” “我该怎么跑?”朱标认真地问,“跑得快些,还是稳些?” “第一圈快,第二圈稳,第三圈放开。” 朱瀚答,“让他看见你有起落,不是死跑。” “记住了。”朱标点头,忽然又止住,“皇叔,今日瘦三那件事……父皇若问,我该怎么答?” “如实。”朱瀚道,“他说你做得对,你记着;他说你做得错,你也记着。” “那你觉得呢?”朱标问。 “我觉得你做得好。” 朱瀚看他,“也觉得还有更好的。” “怎么更好?”朱标追问。 “今天你把面递给了人,明天你把凳子让给了人,后天你把位置让给了人。” 朱瀚笑,“有一天,你可以让出一半台阶。” “让一半?”朱标怔了怔,随即明白,他笑了:“那另一半呢?” “给他们。”朱瀚指指外面,“给他们站上来。” “能站上来吗?”朱标问。 “能。”朱瀚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,“就算不能,也要让他们试一试。” “好。”朱标应了,转身回屋。不多时,他又探出头来,“皇叔,‘无’那个字——你怎么看?” “我喜欢。”朱瀚道。 “我也喜欢。”朱标笑,“像把空位留给明日。” “像把空位留给你自己。”朱瀚说。 次日一早,练武场上的露水未干。 朱元璋披着便服,双手负在背后,正看着场地尽头的白线。 他听见脚步声,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。 “跑三圈。”他开口,“不许急,不许偷懒。” 朱标应声。他没有多想,抬脚就上了场。 第一圈他很快,风把他的衣角向后拽;第二圈他收了收,脚步像密密的小鼓;第三圈他忽然放开,像鱼游出一口小池,眼神里有光。 朱元璋看完,点头:“可以。” 朱标喘着气站定,额上细汗。 朱元璋又道:“你昨日做的事,我听说一二。” “儿臣冒昧。”朱标拱手。 “没冒昧。”朱元璋摆手,“人群里,有人在想看你出丑。你没出丑,也没逞能。好。” 他转向朱瀚:“你安排的那些‘看不见的线’,我也看见一二。” “线不是为了缠,是为了扶。”朱瀚道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