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柳攸之拱手:“臣之所言,不为人情,只为理通。” 朱标起身,温声道:“今日我不定论,不裁语。” “但我愿将此‘镜议’所录,全交太史馆,刻为一章,列于《问政录》之后。” “愿后世子孙,观之自断。” 场下众人动容。王子韶眼神一沉,终未再语。 王府中。 黄祁展卷后叹息:“殿下此招,虽不破敌,却削其心锋。” 朱瀚倚案沉吟:“朱标已懂得如何让对手在他设下的场子里——自失锋铓。” “但接下来,才是更难之事。” 黄祁不解:“王爷所指为何?” 朱瀚缓缓道:“要让朝臣不怕你设堂,不怕你问政——而是愿主动投言。” “这,才是真正的‘执笔而不摄权’。” 当晚,顾清萍为朱标熬了药汤,见他连夜改书案中《问政新录》,轻声劝道:“您今日已驳礼官、稳言官,实属大胜,何须彻夜批改?” 朱标目不转睛:“今日设堂问政,是为理。” “但理之后,要有术。” 他抬头看着她,声音低沉:“我能开堂,能驳难,能释疑。” “但接下来——我要让他们,愿意留下。” “堂开不难,难的是……不散。” 顾清萍轻轻握住他的手,眼中泛起罕见的光:“我信你。” 而此时,文渊阁后阁灯火通明,朱元璋看完《镜议全录》,久久不语。 许久,他才将卷册轻放一旁,喃喃自语:“朱标啊,你已不需人扶。” “可你日后要走的,是孤身设局之路。” “你能扛吗?” 身后帘影动,朱瀚缓步而入,躬身行礼。 朱元璋不看他,只问一句:“你看那‘镜议’,怎么看?” 朱瀚微笑:“侄儿已能照镜,臣该退后一步。” 朱元璋望向他:“可你不退,他才更安。” 朱瀚低声道:“臣不退,但只做影子。” “只要东宫心中,有一面明镜在,他便不会昏。” 顾清萍缓步入内,手中捧着一封“外策堂官生议录”,低声道:“今日录中,有人动了‘官名’。” 朱标放下手中墨笔,抬眸:“谁?” 顾清萍将录本递上:“翰林院编修郑义之,在外策堂中言:‘今之吏部尚书李崇位高职满,却任人唯私;礼部侍郎王子韶固守章典,不识时政;若殿下欲问实政,应首改其人。’” 朱标眼神微凝:“他是在借我东宫之名,行党争之实。” 顾清萍点头:“事后已有两人附议,一人引旧案,一人陈新议,皆不点名,却暗有所指。” 朱标沉默许久,终于吐出一句:“设堂之局,终归出了破绽。” 他起身,在堂前缓步而行。 “外策堂之设,是为问政,而非断人。” “若今日外策之语,被人视作可行之柄,朝中上下便再不敢言。” 顾清萍迟疑一瞬,道:“那……是否该止?” “不。”朱标站定,语气坚定。 “设堂者我,容言者我。” “若言者不端,我便亲斥。” “传令堂吏,明日外策堂,东宫太子亲登堂首,设席而问。” 次日,外策堂中,席设四方,众官生士子纷至沓来。 朱标未坐案后,而是亲立于堂前。 他未持册、未携策,只双手执笔,拱于胸前。 “诸君,昨录之语,本是议政之辞,却已沾染党私之色。” “本宫不喜,也不讳。” “我今日不问谁言,而问此言——若此言出于公心,可斥官亦可;若为谋位之计,那便是败策。” 他顿一顿,目光一一扫过堂下。 “今日我不避讳,不避名。” “郑义之——你可在堂?” 人群中,一青衣士子起身,神色不惧。 “臣在。” “昨言出自实心,非私斗也。” 朱标目光微动:“你可知你之言,已令李尚书连上三章求明责,王侍郎递辞呈于中书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