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朱元璋起身,负手而立:“东宫今日若真能用人唯实、立政唯器,那便让他将来亲理天下,又有何难?” 他回眸一笑:“朱标啊朱标,你越是自立,我越能放心。” 朱瀚斜倚于长案之侧,黄祁送上一封锦边诏书。 “赵文宽已准升户部主事,太子所荐,圣上不改一字。” 朱瀚微笑:“他如今懂了。” “想让人信你,就得先让人信你用的‘人’。” “用人用得正,用器用得准,不需再开口,就有人替他筑墙。” 黄祁小声问道:“那王爷,是否该再有所动?再助其一臂之力?” 朱瀚却摇头:“不动。” “他今日立局、定人、建信,我若再出手,反倒破了‘自立’之势。” “要他坐稳东宫,就必须让所有人看见——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。” 赵文宽已卸试职,身着新赐户部直服,欲辞谢太子。 朱标未设仪,仅邀他于小堂饮茶。 “赵文宽。”他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你今升户部,非因我一言之荐,而是你自己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尺。” “你可知,今日你之升,已动了多少旧人之心?” 赵文宽一震:“殿下,属下……惶恐。” 朱标却轻轻一笑:“惶恐不必,谨慎须有。” “你今日虽立,但真正的难处,才要开始。” 他顿了顿,道:“往后若再设三试之职,我仍会荐你,但条件是:你不为我所用,只为器而署。” 赵文宽重重一揖:“殿下之训,属下终身不敢忘。” 而在太子妃顾清萍书室中,吴琼悄声道:“建德堂风渐成,殿下已然入权路正途。” 顾清萍放下笔,语气却带着几分隐忧:“但越成势,越需防‘近者’。” 吴琼一愣:“您指的是……” 顾清萍未言,只轻声道:“若有一日,朝中人不再将东宫视为‘主’,而视之为‘天’,那才是最大的险境。” 吴琼低首思索,良久叹道:“是我疏忽了。” 冬尽春回,雪化水流,太庙前已见第一株红梅初放,枝上寒意未褪,香却清绝。 朱标立于太庙后殿,身后不随礼官、不列侍从,唯他一人拈香而立。 香火正旺,他却闭目良久,心中无言。 片刻后,轻声低语:“父皇曾言,欲执天下之政,先须心无旁骛;可这世间,真有一日无扰的太子吗?” 身后,一人自阴影处现身,却未踏入香火之外,低声道:“若要真得一日无扰,只能日日不惧。” 朱标睁眼,转身,见是朱瀚,似早料到,淡然一笑。 “皇叔此来,可是也来劝我?” 朱瀚缓步入殿,负手道:“你今日已非当年在讲堂后背诗的稚儿,我劝你,也劝不动。” “但我可来,给你讲一件旧事。” 朱标侧身相请:“请讲。” 朱瀚负手而立,眼神遥望庙外苍柏: “当年你父皇初定天下,那时朝中人心未定,兵将未散,百官未归。有人劝他设太傅辅政,有人劝他分王建制,还有人劝他彻查功臣心腹。” “你知道他最后怎么做的吗?” 朱标静静听着,不语。 朱瀚淡淡一笑:“他什么都没做。他只立了一道圣旨,把当年最让他猜忌的徐达升了三级。” “因为他知道——猜忌,是最容易的,也是最无用的。” “真正的帝王,从不靠猜忌夺权,只靠一个字——‘用’。” 朱标低头沉思,半晌才道:“皇叔是说……我不该疑人?” 朱瀚看了他一眼:“你不该只用你信的,也要学会让你不信的人,为你所用。” “你若事事只依清流、只用‘器堂中人’,那真正的朝臣,会慢慢远你。” 朱标若有所思,道:“可是,我不想被人捧高,再被踩下。” 朱瀚轻声:“那你就要先学会,自己立得稳。” 他顿了一下,意味深长: “朱标,真正危险的不是那些不信你的人,而是那些一开始就跪得太快的人。” “他们要的,不是辅你;是借你——起势。” 朱标沉默。 片刻,他开口:“我明白了。” “所以……皇叔今日,是来点我一盏灯?” 朱瀚一笑:“我点的不是灯,是影子。” “你要知道,只有看清自己脚下的影,才不会被头顶的光迷了眼。” 次日,建德堂忽然有一封内示,传至翰林院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