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今夜,不设议。” “我只问他一人——可敢直言:此人可任政乎?” 顾清萍一怔:“今夜召来?殿下,是否太急?” 朱标静静回头:“我不是等不及。” “是东宫不能容这等人再进一寸。” “倘若今日我不问,来日便会有人借‘旧人可赎’,再荐百人。” “那我三案设立,算什么?” 片刻后,一名年过五旬的吏部清吏走入堂前,面色虽正,眼中却有隐隐不安。 朱标未令他跪,也未命坐,只抬手指向雪中:“你荐之人,旧年行差,于刑案中误批无据,致冤二人。” “你今日再荐,是因他悔过,还是你有私?” 清吏微躬:“殿下,臣……臣以为其人近年确有改过——” “我不问你以为。” 朱标打断他,语气并无怒意,却寒入骨髓,“我问你:此人之错,若有重现之机,你可担责?你可立誓?” 清吏额间冷汗渐生,却仍咬牙答道:“臣……若再误,则臣愿黜籍、永不仕用!” 朱标凝视他片刻,终缓缓道:“你是老臣,你知仕途沉浮,也知东宫设三案为何。” “我不斥你荐旧,我只问你荐人时,心中是否还记得‘政为民器’,非为情私。” “今次,我信你一次。” “但此人,不入官录。” “你可回。” 清吏闻言如释重负,却也躬身不语,良久才道:“臣——谢殿下赦言。” 他退下,顾清萍走至朱标身旁,低声问道:“为何放过他?” 朱标望着雪:“我设此局,是为示人正心,不是斩人旧事。” “若连一人悔改都不能容,我设三案,又有何益?” “我不要将士林逼成绳索。” “我只是要他们明白,荐人之事,不止是责任,更是良心。” 次日,王府书房。 黄祁奉上《三案纪录》第一月简册:“王爷,太子所断案目共十四,驳回荐举七,暂停三,承准四。” “朝中多言其断法分明,亦有中人暗称太子渐显峻刻。” 朱瀚一笑:“是该峻些。” “他若不峻,怎压得住那群左右逢源之人?” 黄祁又低声道:“但有一事——” “吏部尚书林沛昨夜入国子监讲舍,与旧部士子密谈,谈后当夜三人出京。” 朱瀚目光微凝:“出京?” “查去处。” 黄祁应下。 朱瀚却已然起身,走向庭中那棵梅树下,眼神在枝上残雪间停留。 他喃喃道:“朱标……你若能看清这局,便离我更近一步。” 同一时刻,朱标于后堂独坐,案前摊开三案简录。 忽闻脚步轻响,顾清萍踏雪而来,手中捧着一封黄缎封册。 “这是什么?” “是国子监今晨所呈。”顾清萍缓缓展开,“林沛离京前,特留一段口述,命门生代录。” 朱标接过,一字一句读来。 “太子三案,断于人心。” “人心最难测,太子若执法太峻,恐令士林皆疑。” “若将来设讲席,请殿下思一事:心之所向,不必全断。” 朱标读罢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林沛之意,是要我留一线。” 顾清萍点头:“他说,东宫设案,不是为树敌,而是为立信。” “立信,不可一味裁断,也需一念温和。” 朱标低声道:“我知。” 他收起封册,望着窗外初融的雪,忽然道:“三案之外,再设一席。” 顾清萍微惊:“何席?” 朱标道:“‘复心讲席’。” “专讲已驳之案,已退之人,由讲士、旧官共议其所失,亦可议其可悔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