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哦?”朱标语声未变,手中却停下翻页,“那便除名。” 顾清萍迟疑道:“可是……此人才学确实出众。” 朱标目光坚定:“建德堂要的是道统,不是才锋。” “若此人出众却无志,便是为他人所用之器。” “我不可留。” 顾清萍低声应是,却又轻问:“若皇叔再有举动……” “不必忧。”朱标微笑,“皇叔已放手。” “那你……便无倚仗了。”她看着他,目中有些担忧。 “我若非得靠人撑伞,那便不配为太子。”朱标语气温润,却蕴藏锋意。 “从今日起,建德堂之人,只看品德,不计出身。” “若是讲错一句,便逐之。” 顾清萍轻轻点头,望着他:“这条路,会很孤。” “可若有你在身边,孤也不惧。” 朱标轻握她的手,目光深处,是一抹未曾有过的沉静。 数日后,一件小事掀起了波澜。 吏部侍郎新呈荐举名单中,有一人名为贺义,曾为张桓外甥。 而贺义近来常往建德堂旁听,一篇讲录被吏部以“文采斐然”之名,附入荐举首列。 消息传至朱元璋耳中,他冷哼一声:“张桓余党,尚敢附东宫?” 当即召朱标、朱瀚面见。 文华殿内,朱元璋眉宇如刀,目光炯炯:“建德堂,已成外臣竞附之地?” 朱标躬身答道:“儿臣已命杜世清查验讲士之录,凡与旧案相关者,一律剔除。” 朱瀚亦言:“皇兄,东宫用人,虽未臻圆满,但太子已有警醒。” “此事之后,自会更加审慎。” 朱元璋沉默片刻,终点了点头:“太子初学为政,须明大势,慎微察末。” “若再有偏倚,朕不轻恕。” “记住,讲堂非权场,讲士非私党。” “天下学问,贵在明理,不在趋利。” 两人拱手应是,退下殿来。 宫外月华洒落,朱标行至殿阶,忽转身向朱瀚躬身一礼:“今日之语,皇叔相护,标铭心之恩。” 朱瀚微怔,随即笑道:“太子若知感恩,便是知人情。” “但记住,我所护的,是你之‘道’,不是你之‘人’。” “你若偏私,我便是第一个击你之人。” 次日,宫中风和日朗,却似藏着雷霆未发。朝局虽稳,却暗涌频生。 朱瀚自王府后园归来,袍袖微卷,手执一枝梅杖,方步入书房,便见黄祁匆匆迎上,压低声音道:“王爷,昨日太学讲坛,有一人言词颇异,激起旁听士子私下纷议。” 朱瀚未动,只问:“何人?” 黄祁躬身回道:“乃是监察院新调来之御史沈茂之侄,名沈峻,近月受邀旁听建德堂讲学。昨日讲坛议《大学》之诚意章,沈峻直言‘心正之说不应束于纲常,亦应随时势而迁’,此言一出,引数人附和,议论纷纷。” 朱瀚眉头轻蹙,沉吟片刻:“太学非议政之地,建德堂尤应谨慎。此人是有意试探,还是有意引火?” “属下查过,”黄祁回道,“沈峻之父曾为旧翰林,早年失职革籍,沈家素与礼部刘广亲厚,今番入太学,其志未明。” 朱瀚负手而行,步至窗前,轻声道:“刘广么……这老狐狸,终于按捺不住了。” “他们以为张桓之事后,东宫便会心生畏惧,讲堂会自缚言论。可他们不明白,朱标所讲的,是纲纪,是大义,不是空言修身。” “传我意,不必封口,但下一场讲学,由杜世清亲上,议《礼记·大学》,正本清源。” “再令吴琼,从讲士之列中筛一十人,随堂对议,问其言、质其理。” “既要讲‘时势迁改’,那便看看,谁能改得过大明之礼。” 黄祁顿首:“是。” 片刻后,书房中静若止水。朱瀚拈起案上一枚白子,轻轻落入棋盘一隅,喃喃低语:“讲堂已起,试者无穷,但朱标,若连风声都撑不起,又何谈定鼎江山?” 同时,东宫之中。 朱标端坐于书阁,案前是昨夜杜世清亲录的讲堂摘要。 他细细翻阅,眉头微锁。 “沈峻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名字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