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坐十余名新荐士生,其中两人神色骤然一变,低头避视。 讲席后,顾清萍立于帷幕后,低声对吴琼道:“殿下已察觉韩允所为?” 吴琼点头:“昨夜我遣人查问,果然其中三人原出韩氏旧门,试图以讲堂为跃台。” 顾清萍轻声:“他今日之言,便是杀一儆百。” 讲罢,当堂即令三人离讲,并撤其学籍,呈文吏部“不再录举”。 此令一出,士林哗然。 但也由此,建德堂威望更甚,而朱标的手段也在士子之间初露锋芒。 当日夜,朱标独坐殿中,窗外月白如洗。 顾清萍轻步而来,将一份书录轻放案上:“此为建德堂学人名单之新册,杜世清亲审,吴琼亦有增订。” 朱标接过,却未即刻翻阅,而是望着案上烛火,低声道:“皇叔今日未有示警。” “那是他相信你。”顾清萍柔声回道,“他愿意放手,便是最深的信任。” 朱标静默片刻,轻声道:“可越是信任,越不能令他失望。” “今日斥韩氏三人,固是示威;但更重要的,是不使皇父疑心我被士人所惑。” “建德堂讲的是‘道’,不是‘势’。” “士人可聚,却不能结。” 顾清萍看着他眼中的沉稳,心中微动:“殿下如今的步子,已与从前大不相同。” 朱标收起书册,轻声一笑:“我虽仍在皇叔之后,却也走上了自己的路。” 王府书房,夜色微凉,朱瀚仍未安寝。 黄祁轻声问道:“王爷,东宫今日动静……是否正合你意?” 朱瀚将密报收入袖中,神色平淡:“我意如何不重要。” “他走得正,是他自己应得的。” “如今朝局虽稳,但未必永宁。” “你以为韩允是首个?后头还会有郑河、马升、曹蔚……” “太子若不能用人、辨人、驭人,东宫不过空壳。” 黄祁问道:“王爷打算如何?” 朱瀚目光深沉:“我不会替他挡。” “我要让他知道,这天下不是靠我给他挡下来的,而是靠他一步步压下去的。” 三日后,朱元璋召朱标、朱瀚同至文华殿。 朱元璋坐于榻后,望着朱标:“听闻你建德堂中逐士三人?” 朱标拱手:“正是。” “你可知他们原系韩允门生?” “知。” 朱元璋眯起眼:“你这般断决,不怕引士林不满?” 朱标平声答道:“士林若为‘道’而不满,我自省;若为‘私’而不满,我自不惧。” 朱元璋望着他,目光闪过一丝难测的情绪,片刻后转向朱瀚:“你怎么看?” 朱瀚微微一笑:“他如今讲的是‘法’,守的是‘理’。” “既然讲政、讲道、讲法都不离大统之义,那就让他自己讲完这场课。” “我只旁听。” 朱元璋笑了,须眉轻扬:“甚好。” 次日,锦衣卫暗线回报,张桓深夜曾赴济王府,逗留两刻钟后悄然离开。 朱瀚听后,淡然一笑:“是时候给太子立威了。” 他密召老友魏清,一名曾于胡蓝之狱后秘密任职锦衣卫的老将。 两人于午后凉亭密议。 “朱王殿下欲如何行事?”魏清垂首问道。 “于三日后的射柳宴。”朱瀚目光沉静,“设局,让张桓自陷囹圄。” “张桓谨慎如狐,若无旁人掣肘,恐难诱之。” 朱瀚沉思片刻,忽然转头问道:“顾家近来可有进献新笺?” “太子妃之父顾远堂,近日献一篇《安民策》,甚得圣上嘉许。” 朱瀚点头:“传言张桓与顾家有旧?若张桓认为顾远堂欲借策投太子,自会坐不住。” 三日后,御花园内,朱元璋设宴赏射。 张桓衣袍肃然,随侍左右,不时与身侧几位文官窃语。 酒过三巡,射柳正式开始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