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今日之策,您立得太狠。”她轻声道。 朱标不语,只望着案前烛焰。 许久,他忽然道:“我怕。” 顾清萍一怔。 “怕那一步落重了,朱棣起意。怕我心太急,皇叔不快。”他低声道,“我不是不知权术,我只是……不想失了人心。” 顾清萍握住他的手:“您今日之礼,是为天下立矩。若朱棣因此更陷偏执,是他心有祸念;若皇叔心中不悦,也必知您是自立非自私。” 朱标目光柔和下来,低声一笑:“我只是想守住这位置,不是为了权,而是为了父皇,不为旁人争位。” 顾清萍轻声:“您已然做到了。” 雨过天晴,宫城之内瓦影斑斓,刚经历春礼大朝的紫禁深宫暂得几日宁静,然而静水之下,早已有新波未起先闻声。 朱棣回燕王府已三日,却闭门不出。 内府耳目频传消息:“燕王夜中召见幕僚杜湛、陶慎二人,议至三更。” “燕王府库调出大量私甲、制簿。” “有锦衣卫暗探称,燕王已遣心腹潜往北营巡视。” 密报递至王府时,正值朱瀚与黄祁于后园校场验甲。 “王爷,此事非比寻常。”黄祁捧着几封密札,脸色微沉,“朱棣不像是仅因礼序不满,分明已有下一步动作。” 朱瀚接过,眉眼未动,缓缓问:“他可知我们知晓?” 黄祁道:“属下部署在燕府门前的眼线,昨夜全数被调虎离山。朱棣应有所察觉。” 朱瀚望着远方廊檐,似笑非笑:“他终于学会‘先藏再动’了。” 黄祁迟疑道:“王爷打算如何应对?” 朱瀚缓缓举手,伸出三指:“此事当设三策。” 黄祁精神一振:“请王爷示下。” “第一策,制外。” “调六扇门北路指事使进京,不发兵不扰民,但暗中彻查朱棣府内收支动向,一有异样,立刻截断供给。” “第二策,动内。” “命东宫内卫,假扮北营武将,故意走漏风声,说朱标即将巡视北营,考查操练、点将教法。” 黄祁愕然:“如此一来,燕王必以为太子先下手。” 朱瀚点头:“兵未动,心先乱。朱棣若是想赌东宫不敢先动,便必然以静制动。但若东宫先行,他便再无退路。” “王爷高明。”黄祁顿首,“那第三策呢?” 朱瀚低声道:“第三策……以心困心。” “传信入宫,密请太子与我一同设局,于乾清宫‘失手’放出风声,说我将调任南部都督,远离京畿。” 黄祁猛地抬头:“王爷……这岂非主动削势?” 朱瀚眼神如刀:“只有我离得开,朱棣才敢走得近。” “你记着,朱棣不是怕权重之敌,而是怕看不透的人。我若隐退一步,他便疑东宫无人,他若露头半寸,东宫便可一击而中。” 黄祁默然良久,终于肃声道:“属下立刻安排。” 而宫中,朱标刚从奉天殿退朝,顾清萍迎上来时,手中捧着一封王府密札。 “殿下,王爷来信。” 朱标拆信一阅,目中精光一闪。 “皇叔要我设局?” 顾清萍点头:“他要您主动向父皇提出——派王爷南调督府兵务,以避嫌权重。” 朱标垂眸沉思,良久开口:“他这是在逼朱棣出手。” “是。”顾清萍神色肃然,“王爷所言不假,燕王若无畏者,他便永不犯。若见有人退让,才敢试探。” 朱标闭目一叹:“皇叔终究是走在我前面。他让出棋盘,我便要学会独子落子。” “殿下当机立断。” 朱标点头,唤来随侍:“拟本章,明日奏请父皇——请王叔调任南部都督,统驻南诸州府兵。” 次日早朝,朱元璋正批阅密折,朱标上前稽首。 “儿臣有一奏,请父皇恩准。” 朱元璋抬眼看他:“何事?” 朱标肃声道:“东宫既定百政,赖王叔调教甚深。然皇叔久居兵权、又位处京畿,恐有猜疑。儿臣斗胆请父皇将王叔调赴南部督府,统理南卫兵事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