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而此刻场中,朱标已经步入中阵,他身披亮银胸甲,头戴纶巾,衣甲皆素,无半点奢饰,唯独腰间那柄“诰命佩剑”显露锋光。 “诸军将士,今朝乃贺岁之日,亦是检阅之时。”朱标朗声,“若我令不行、旗不动,便当自退!” 此言一出,三营齐呼,旗动如林,枪戟起落,整齐划一。 随即朱标一声令下,演阵开始。三营列阵,如潮起潮落,铠甲碰撞,鼓声如山崩雷动。 看台之上,不少藩王子弟虽未亲至,但早遣心腹暗中旁观。 当看到朱标立阵如山、调兵如水时,消息迅速传出,直至奉天殿前,传入朱元璋耳中。 朱元璋正于寝殿小酌,得闻汇报后放下酒盏,眼角泛出难掩的欣慰。他未言语,只抬手指了指南窗外。 “他终于站住了。” 他身边的李善闻小声道:“陛下,今日演阵,各部兵将无不俯首,京营三校之校尉更请托东宫留训一月,称太子指挥有法,众心悦服。” 朱元璋缓缓点头:“再过一年,朕便可完全退了。” 演阵之后,朱标没有急于谢恩,而是登上太和前殿,亲自检阅三军,逐一过目各部演示之法,甚至亲手校射,为偏将指错。 有人低声感叹:“太子殿下真是将相之才。” 吴琼立于众人之后,目光含笑:“那是你们今日才见。我在兵部时,他一纸调令,能让五百校尉连夜动身;一口号令,可使两千骑兵夜行百里。” 众人默然。 演阵告一段落,朱标却并未退下,而是命奏鼓三通,再启“文策问对”。 百官哗然。节日观武已是惯例,但当朝太子借节设策问政,这可是前所未有。 而朱标站在高台之上,声音清朗:“今朝之阵,乃兵威之实。但天下之治,不止在兵。诸位大臣可于太和殿正阶之下,自陈所策,吾愿听之!” 杜世清当即出列:“臣有一策,关于三营兵器调度……” 朱标点头:“请言。” 于是,台前议者接踵而至,策言连绵,一日之间,朱标立于高处,不倦不怒,皆一一记之、答之、辩之,整整四个时辰。 他心头一震,抬手高声道:“今日政与兵,皆诸公所献,非太子独能,实赖众心共持。此为国之基、民之本、君之戒。” 殿前百官齐呼:“殿下圣明。” 夜幕初临,宫灯渐明,朱瀚缓步走出太和门。 黄祁紧随其后,低声道:“王爷,今日诸王皆有回音。” “朱棡遣子入京,表称愿奉东宫为主;朱橚朱桢两人传讯各部,称愿开书院,行太子兵学为模本;至于燕王……” “他呢?”朱瀚淡淡问。 黄祁面色微沉:“燕王未有回书,只遣人口头问安,但拒绝入京。” 朱瀚静默片刻,轻声道:“他不会来。” “为何?” “因为他自知,今日之后,已不再有可比。”朱瀚的声音缓缓,“他若入京,便是投降。” “可他若不来,便是抗衡。” 黄祁沉声:“那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 朱瀚停步,望着夜色中已隐去的太和殿光辉,眼神沉静。 “我们不应对。” “让朱标来。” 腊月将尽,宫城上空积雪未融,长街残灯半明半暗。 年关将至,京城内外一派祥和喜气,百官回乡,庶民酬年,唯独王府与东宫,戒备愈紧。 朱瀚立于王府后堂,披鹤氅未解,手中细细翻着一份从通政司递来的名册。 “再查一遍。”他低声道。 黄祁恭敬回道:“王爷,属下已将兵部录用、礼部审核、内卫备案三条渠道比对,确有数名新晋官员,履历多处重复、出身不明。” “是谁引荐的?” “东平侯门下,一位名叫周恒的幕僚。” 朱瀚目光陡冷:“周恒……原为燕王军府簿吏,三年前入都,先附高煦,再转至礼部。” 黄祁轻声道:“其与朱棣幕中旧人有密往,近年常游走于礼部与太学之间,表面清廉,实则暗结数位小吏。” 朱瀚阖起名册,沉声道:“他们已经明着走文臣路线了。” “谁?” “燕王一系。” 他转身走至窗前,北风卷过廊檐,吹得琉璃声响微颤。 他负手立于窗侧,语气如霜:“先是军中,后是庶学,如今入礼部……若放任下去,明年开春后,他们就能牵动朝议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