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瀚弟,你将来若要离开,也得留下个法子。朱标能靠你十年,靠不了一世。” 朱瀚轻轻点头:“臣弟心中已有打算。” 翰林院内却忽传异动,一位年方二十、初入仕途的庶吉士,在殿试后放榜三日之内,连上三章,直陈朝政失衡、礼制失范之处,言辞之烈,引起内阁震动。 朱瀚得信时,正倚在乾清宫西廊,手中捧着前日新进贡的荔枝,未尝一颗,只闻其香。 “皇叔,那刘琦,可是疯了?”朱标几乎是踉蹡着跑来的,额头见汗,语调中却更多的是惶急,“他这般上章,不就是当殿弹劾首辅?那可是皇祖亲自钦点的!” 朱瀚挑眉,将荔枝放下:“他未弹劾,只议政。差别可大得很。” “可议的内容,句句逼人。”朱标咬牙,眉头深锁,“此人年岁虽轻,却口气极大,一副天下唯我独醒的模样。” “你怕了?”朱瀚望着他。 朱标沉默良久,轻声道:“我不怕他,我怕陛下若当真采其言,内阁之人动摇,反而是朝局不稳。” 朱瀚轻轻颔首,目光投向庭中那株古梅:“那你可愿去见见他?” 朱标一怔:“我?” “你是太子,未来天子。你若不知朝中才俊长何模样,又怎知自己倚靠的是谁,警惕的是谁?” 朱标迟疑片刻,忽然郑重点头:“好,我去见。” 翰林院东角书房,墙角残灯昏黄,一书生正在案前奋笔疾书。 那人着青衫,肤色偏白,眉宇锋利,虽无须髯之威,却自有一种逼人的凌厉。 朱标悄悄立于门外,一时竟未出声。 “殿下既来,为何不进?”刘琦头也不回,口中却淡然开口。 朱标面上微讶,旋即推门而入,端坐对面:“你如何知我来?” “翰林院今日传令,说殿下将临观史馆。我猜您若真来,必定绕入东角书房。” 他顿了顿,淡笑道,“这里最清静,适合谈话。” 朱标直视他:“你知道我为何来?” “殿下是太子,应当来。”刘琦将笔放下,迎着他目光,“若陛下不看重我那三章,已被焚;若看重,自会令您来辨我真伪。” 朱标眯了眯眼:“你倒是聪明人。” “非聪明,只是看得通透。”刘琦起身行礼,“臣斗胆以为,今之大明,诸官庙堂,虽不至腐朽,但已有浮躁之风。若任其蔓延,三五十年后,再有英明帝王,也难挽回。” “你上章连日,言辞激烈,竟不怕陛下震怒?”朱标盯着他,“你才入朝三日。” “怕。”刘琦答得极快,“但更怕的是一生碌碌,无所作为。” 朱标心中一震,却不动声色:“那你希望我如何?” 刘琦凝视他良久,语气缓下:“我希望殿下知朝中所忧,并非一二官员之贪庸,而是士风渐散,礼崩而不觉。” 朱标默然,半晌低声问:“那你可愿辅我,将这江山守稳?” “臣不知能否辅您百年。”刘琦正色,“但愿效力十载,足矣。” 夜已深,朱标归至宫中,一言不发。 朱瀚在外廊等候,看他神色复杂,便不急着开口,只一手负背,一手递过酒盏。 “他是个狠人。”朱标终于出声,接过酒,一口饮尽,“狠到连前程都敢一把火点了,只为一句‘世风日下’。” 朱瀚沉吟:“你如何看?” “我敬他。”朱标吐出口气,“他说得对。我……我也开始明白了,天子之道,不在大刀阔斧,而在每一个细节不失。” “你既明此,便再无回头路。” 朱瀚语气低沉,“刘琦这人,将来会是你朝堂之柱。可也要记住,他不是犬马之人,绝不会唯命是从。” 朱标点头,似有决心:“我明白了。” 当夜,朱瀚回王府,府中灯火未熄,薛妙音倚门而立。 “你今日去了国子监?” “消息倒快。” “你一向不爱听经讲,今日却坐了一个时辰。” 朱瀚挑眉:“你派人跟着我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