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大殿之中仅有朱元璋一人坐于龙榻,身旁不见内侍,仅一炉香烟缓缓升腾。 “儿臣朱标,叩见父皇。” “起来。”朱元璋低低开口,眼神却如鹰隼般利落,一寸寸扫过朱标的身影,似要穿透他心底每一道心思。 朱标不卑不亢起身,静静伫立。 良久,朱元璋方才缓缓言道:“你做得不错。” 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不过是称赞一个小吏处理好一件文书,可在朱标耳中,却比骤雨将至更叫人紧绷。 “父皇恕罪,儿臣擅动南营,实属无奈。” “朕说你做得不错,便是准你擅动。” 朱元璋盯着他,话锋骤转,“但你动得太巧,巧得朕都怕了。” 朱标面色如常,道:“儿臣不敢巧,只求正。” “你在查兵,却不留痕;动人,却不留血;逼得你弟自请出京,又未开口一言。连齐王都说自己是‘病’,朕听了都觉心疼。” 朱元璋冷冷道,“朱标,你的刀太快,只是藏在袖中,不叫人看见罢了。” 朱标抬首,眼中坦然:“若不藏,儿臣连袖都留不得。” “你这是怪朕?” “不敢。”他平静回答, “儿臣不敢怪父皇,儿臣只知——若今日我守不住自己的人,明日守不住的,就是宫门、京师、乃至天下。” “你弟不过一王。” “可他的棋,已至我案前。”朱标言辞不激,却句句分明, “若我不应,便是默认将东宫交与旁人布控。届时,不需父皇开口,百官亦知太子已空虚无力,形同虚设。” 朱元璋看着他,久久无言。 他的眼睛深沉如渊,朱标从小便怕那双眼,如今已是东宫之主,却依旧不敢正视太久。 终于,朱元璋轻轻叹息:“你像你娘。” 这话一出,朱标眼中一动,却未敢言。 “你娘也是这样,表面柔顺,骨子里却倔得像铁。” 朱元璋垂下手,“她若在世,定也撑你。可惜……朕如今老了,眼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,有时都不知,是喜,还是怕。” “父皇……”朱标声音微哑,“儿臣从未敢心生二意。” “朕信你。”朱元璋忽然开口,打断他,“朕若不信你,早不是今日了。” 他倚在龙榻上,像是有些疲惫,却仍自持帝威:“可你要记住,太子不是陛下的影子,是未来的君主。你能做得狠,但要做得明,能成事,但不能失人心。” 朱标躬身应命。 朱元璋眼神陡然一寒:“许陵是你收的?” 朱标微一迟疑,答:“是。” “你可知他是齐王旧部之首,兵策军机半出他手?” “正因如此,才更要收他。”朱标目光不避,“他弃主投东宫,人人皆知他背主,便无人再敢信他。他在我手下,只是颗弃子,换来的,却是齐王再无可托之人。” 朱元璋凝视朱标,良久,忽然一笑。 “好,好,好。你能这般算计,朕便更放心了。” 话锋至此,殿外忽传一道通报:“启禀圣上,陛下嫡孙允熙公主,请求觐见。” 朱标一怔。 朱元璋笑了笑:“她今儿怎么也来了?” 片刻后,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踏入殿中,着浅紫罗裙,发上只簪一朵白玉花钿,举止端庄,却眼含灵光。 “皇祖父,儿孙来看您。” 允熙公主乃朱标之女,年方十三,聪慧温婉,自幼颇得太祖宠爱。她跪地福身,姿态恭敬。 朱元璋瞧着她,眉开眼笑:“你父今日刚被朕训完,你又来替他说情?” 允熙眨了眨眼,低声道:“父王日夜忧国,儿孙自当尽孝助理。若皇祖父不喜父王,允熙也就不高兴了。” “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!”朱元璋笑骂一句,“倒更像你祖母多些。” 朱标见女儿突来,神色不露,但心中微感异样。 他知允熙不是爱出风头之人,此番出面,怕非寻常。 允熙眼神一转,忽道:“父王,昨夜清河郡王府有人来求见,说要见我。” 朱标面色微变:“谁?” “是——罗氏。”允熙低声,“她说她有齐王的密信,要换她儿子一条命。” 朱标双目一凛。 朱元璋眉头微动,盯着朱标:“你连郡王侧室也敢动?” 朱标抬首,神色冷峻:“我没动,是她怕了。” 朱元璋重重将玉册拍于案上。 “太子,你要坐的是万民之主,不是冷宫之主。” “父皇——” “罢了。”朱元璋忽然疲惫地挥手,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