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卫尉寺中,高玥指挥何书墨从御廷司带出来的使者、行走,给章荀的办公区域“腾笼换鸟”。 一波一波章荀的个人或者衙门物品,被整齐地打包进木箱中抬走。 而抬走后摆放的位置,正好是他之前划给何书墨的,“凑活用”的屋舍。 原御廷司的人马,自然坚决执行何书墨的命令。要搬就搬,要腾地方就腾地方,没有一句废话。 但清闲衙门卫尉寺的人,哪里见过这种阵仗? 章荀再怎么说,也是卫尉寺主官,朝堂三品大员,直达天听的大人物。 能这样被何书墨抢了地盘? 卫尉寺一方的人嘀咕来嘀咕去,最后还是让寺丞刁有德站出来问问情况。毕竟除却卿和少卿,卫尉寺的官职便轮到寺丞最大了。 何书墨蹲在大树下,吃着棠宝给他洗的水果。 谢晚棠手持细剑,身姿傲然,气势不凡地站在哥哥身边——她身为贵女,要么站,要么坐,要么屈膝正坐,不能像何书墨一样没形象地蹲着。 “嘿嘿,何大人。” 刁有德一脸笑容凑了过来。 何书墨伸手不打笑脸人,道:“刁大人又有何事啊?” 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小人就是想请教一下何大人,这个换屋舍的事,万一章大人没那么同意,那小人该怎么向他解释啊?” “就说我抢他的,跟你们没关系。” 何书墨如此直白的话语,直接把混迹官场许多年的刁有德弄不会了。 刁有德这么年早已习惯了弯弯绕绕,从没想过,有人说话能如此“简单明白”。 “这要是章大人找何大人对峙,何大人岂不是理亏?依小人之见,大人不如各退一步,您把主屋给章大人留着,这样起码脸面上过得去……” 何书墨笑道:“脸面上过得去,章大人难道会谢谢我吗?” “这……” 如此犀利的反问,刁有德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。 何书墨继续道:“与其单输,不如双输。软柿子谁爱当谁当,反正我何书墨忍不了你们章大人的花花肠子。” 刁有德见劝不动何书墨,只好再陪着笑脸,拱手告退。 何书墨吃完水果,好妹妹便及时递来手帕,让他擦手。 “哥,章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 何书墨用着棠宝香喷喷的手帕,道:“这是自然。他是卫尉寺的主官,如果被抢了办公室都没点反应,以后这卫尉寺便没他什么事了。” 谢晚棠若有所思地点头,道:“哥是故意的?” “当然。我巴不得章荀把状告到你厉姐姐面前。我扇他一百个巴掌,他未必服气,但如果我当着你厉姐姐的面耀武扬威,你厉姐姐还不拦着我,那这口气,他不服也得服。” …… 下午,何书墨站在焕然一新的主屋中,琢磨添点什么家具。 宫中内官匆匆传召。 “何大人!”太监道:“贵妃娘娘传您入宫觐见!” 何书墨微微拱手:“臣遵旨!” 随后,他招呼看热闹停下来的御廷司人马,道:“没大伙的事,本官去去就回。高玥,这几间房屋给兄弟们安排一下,如需购置桌椅家具,不用吝啬,本官出钱。” 高玥拱手:“是!” 不远处,偷偷观察这边的刁有德等人暗暗吃惊。 “刁大人,这何大人怎么一副不计较银钱的样子?我听说何大人的官俸都罚到明年了,他现在居然还要自己往衙门里贴钱?” 刁有德摇头:“不清楚啊,这位新来的何大人,我总感觉他和一般的大人不太一样。” “哪不一样?肯花钱?” “不是。感觉这位何大人,天不怕地不怕,一副靠山很硬的样子。” …… 玉霄宫,何书墨大步流星走在宫内,与不久前刚来此处的章、柳二人,形成了鲜明对比。 踏入养心殿,何书墨一眼看到殿中伏案理政的贵妃娘娘,以及两位像是被罚站一样,老实站着,不敢动弹,也不敢出声的章、柳二人。 “臣何书墨,拜见贵妃娘娘!” 何书墨按照正规礼仪,拱手一拜。 要是寻常时候,他自己就直起身子了,毕竟淑宝又不是外人,意思一下得了。但现在场地中还有章荀和柳延在此,自然不好那么随便。 章荀见到何书墨出声一拜,心中暗暗嗤笑。 世人皆知,贵妃娘娘不喜旁人扰她清净。曾经有些不开眼的,扰了娘娘的安生。便是被娘娘赏赐了廷丈,打得皮开肉绽。此后官员拜见娘娘,无人敢主动出声,更无人敢打搅神色专注的贵妃娘娘。生怕被娘娘不喜,进而受到迁怒。 这何书墨估计没什么机会面见娘娘,竟然连这等禁忌都不知道。不过也好,等娘娘勃然大怒,治何书墨的罪,我反而能展现大度,给何书墨求求情。如此“以德报怨”,既占了上风,又留下美名,看何书墨还有什么话说。 结果,事情的发展并未如章荀预料的那般。 贵妃娘娘虽然没抬凤眸,但也没怪何书墨“打扰清净”,而是语气平淡如常,道:“平身。” “谢娘娘。” 何书墨缓缓起身,瞧了一眼眼神惊疑的章、柳二人。 章荀摸不着头脑,他感觉不对啊,娘娘怎么不生气呢?不是说娘娘喜怒无常,最烦别人打搅她的吗? 不等章荀继续深思,书案后的贵妃娘娘缓缓停笔,她放下毛笔,将折子递给寒酥,最后款款抬起螓首,用瑰丽的凤眸看着被章、柳二人“孤立”的何书墨。 “你把章荀的地方给占了?” 何书墨“供认不讳”,道:“是。” “原因。” 何书墨一五一十,道:“臣初到卫尉寺,仅在寺中见到一位寺丞,至于章大人和柳大人,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。如此倒也算了,但章大人故意给臣一片不能用的屋舍安身,是可忍孰不可忍,臣只能出此下策。” 贵妃娘娘安静听完,又看向章、柳二人。 “有这回事吗?” 章荀忙道:“娘娘,臣不在寺中,是因为臣母亲身体有恙,臣不得已回家照看。还有臣分给何大人的宅院,已经是寺中现存的顶好的宅院了,臣怕何大人不满意,甚至还多划了些给何大人。没想到何大人连商量都不和臣商量,直接鸠占鹊巢,抢臣的宅院。臣不是不好说话的人,只是没想到何大人行事如此霸道。唯有请娘娘做主!” 柳延跟着道:“请娘娘做主!” 贵妃娘娘揉了揉太阳穴,道:“你们都有道理,都是忠臣,眼下倒是怪本宫分不清忠奸了。” 何书墨忙道:“些许小事叨扰娘娘,是臣思虑不周,请娘娘降罪!” 章荀一听这话,心道不妙。 明明是他先来找娘娘告状,但是却被何书墨说“些许小事叨扰娘娘”,何书墨这是明摆着在讥讽他,想把“叨扰娘娘”的大锅让他背着。 “娘娘,臣今日进宫,实属被逼无奈。臣若是处事不周,给娘娘添麻烦了,臣甘愿领罚!以解娘娘心头不快。” “好了。”贵妃娘娘一锤定音,道:“不就是些屋舍问题吗?吵来吵去,稚童一般。何书墨,章荀划给你的屋舍,到底能不能用?” 何书墨道:“多半破败,零星可用。” 娘娘随后看向章荀:“章荀,你来说,能不能用?” 章荀拱手:“定然能用,兴许是有些年久失修的屋子,但这是历史问题,只要稍作修缮即可。绝没有不能用一说!” 贵妃娘娘一副不想再议的模样,道:“何书墨说不能用,你说能用。既然如此,那你就用着吧。” 章荀两眼瞪大,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。 他有想过,娘娘会偏向何书墨一边,但没想过娘娘不是偏向,而是摆明了拉偏架。他被抢了屋子,娘娘只字不提,反倒是纠结在划片屋舍能不能使用的问题上,让他自食“能用”之果。 “娘娘,这恐怕……” 娘娘凤眸一抬,反问道:“怎么?又不能用了?” 章荀被娘娘这话惊出一身冷汗,他方才说能用,如果现在又说不能用,岂不是“欺君之罪”? “能用,能用,臣对娘娘的处置毫无异议。” 娘娘取了一个新的折子,垂下凤眸:“嗯,没有异议就好。寒酥,送送几位大人。” “是。几位大人,请吧。” 章荀哪怕对娘娘的处置心存不满,但有“欺君之罪”压在他头上,他压根无话可说。 更何况,母亲事先告诫过他,如果娘娘偏袒何书墨,千万要忍气吞声,不能一时冲动当出头鸟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