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何书墨看着陶止鹤,道:“既然陶院长愿意帮助娘娘,那我们便不把院长当外人了。” 陶止鹤显然早有准备,此时也不瞒着,直接道:“老夫乃楚帝之臣,无论是娘娘还是魏淳,都非老夫所愿。今日与娘娘联手,除内鬼是假,求得一命是真。老夫留得小命,只为远走京城,另投明主,匡扶大楚,还望两位理解。” 陶止鹤此番说辞,几乎与娘娘当日的猜测一模一样。 何书墨微笑道:“理当如此。” 谢晚棠安静听着,完全不表态,她有疑问会私下找哥哥解决,在外人面前,哥哥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,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。 主打一个携手共进,一致对外。 陶止鹤接着道:“既然如此,不知何大人希望老夫做些什么?” 何书墨琢磨了一下,道:“我如果没记错的话,老院长昨天说过,魏淳对你并不信任。” “不错。魏淳虽然三次登门,请老夫出山,但对他而言,此次‘福光寺设伏’,左右都不亏。成,则抓住娘娘情报网络的首领,重创娘娘耳目。败,则可以利用娘娘盛怒,令老夫归顺他的羽下。此人心思深沉,从头便已经开始设计老夫,岂有半分信任可言?” 曾经在郭准一事上,领教过丞相手段的何书墨,在听到陶止鹤对魏淳的形容之后,不由得面露唏嘘。 “此等举动,还真是咱们丞相的一贯风格。出手又稳又准,擅长一石二鸟,同时打击多处,往往令人自顾不暇,弃车保帅,必有成果。” 陶止鹤追忆往昔,同样感慨道:“能位列百官之首,哪有简单的货色?遥想十余年前,魏淳极力劝阻陛下修道,从此开始声名鹊起。若非后来天赋异禀的娘娘横空出世,再加上五姓卷土重来的需求,否则,等陛下仙逝,咱们大楚新帝,恐怕要喊魏淳‘相父’了。” 听到陶止鹤的感慨,何书墨算是知道,他为什么既不投娘娘,也不投魏淳了。 因为娘娘和魏淳对他们这些忠于楚帝的人来说,并没什么区别。 何书墨清了清嗓子,开始说起正事:“贵妃党中的内鬼,埋藏极深,想要把他挖出来,并非易事。如若不然,娘娘手下的情报探子,也不至于除贼心切,孤军深入福光寺,从而中了埋伏。” 陶止鹤听了何书墨的话,顿时皱眉,道:“你们,没有头绪?” 何书墨摇头:“没有,唯一可疑的是吏部尚书邹天荣,但也仅仅是可疑层面,没有任何实锤证据。” 陶止鹤沉默不语。原来娘娘还有何书墨等人面临的情况,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,怪不得娘娘居然屈尊降贵,亲自出宫说服他。 “那日花子牧出去追人,是老院长留下善后的吧?”何书墨又问。 “不错。是老夫留下善后的。当时的邹天荣虽然没有修为,但中毒时间很短,我给他服下解药,开门通风,见他迷迷糊糊醒来,又等到他妻儿来寻,这才离开。” 何书墨追问:“在此过程中,有何不寻常之处?” 陶止鹤道:“并无显著的不寻常,只是邹天荣之妻似乎不怎么着急,我观之神色,疑似与邹天荣貌合神离。不过,邹天荣妻子乃是五姓王家旁支的嫡女,两家联姻,老夫少妻,貌合神离也属正常。” 何书墨缓缓点头,对陶止鹤的看法表示认同。 但他还知道一点陶止鹤不知道的事情。 在半年前,他刚发现兵甲失窃之时,投靠贵妃娘娘之前,他曾经试图投向魏淳门下。为了确保投效魏党成功,他特地检索脑海记忆,写了吏部尚书的一个“把柄”,当做“见面礼”。(见第三章) 吏部尚书邹天荣的“把柄”,便是“宠妾灭妻”,刻意纵容妾室欺辱原配,乃至原配夫人郁郁寡欢,疾病缠身,算是间接害死原配夫人。 “宠妾灭妻”在楚国为礼法所不容,一旦坐实,邹天荣的政治生命就没了。一纸扳倒贵妃党大臣,这便是何书墨当初打算投靠魏淳的“诚意”。 现在的邹府之所以“老夫少妻”,也是因为当初的“宠妾灭妻”。 目前这位邹府夫人,是邹天荣的小姨子,原配夫人的妹妹。是邹王两家,为了保持姻亲,在他原配死后,特地续弦而来。 总而言之非常狗血,但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邹天荣出事,其妻子“不怎么着急”。 何书墨道:“目前看来,邹天荣的嫌疑,反而不大。除非魏淳提前料到你会投靠娘娘,特地让邹天荣配合演戏,洗刷嫌疑。但这样思考的话,魏淳的算计,未免太可怕了。所以我更倾向于,邹天荣只是魏淳特地养的障眼法,专门用来钓娘娘情报网络的。” 陶止鹤也颇感头疼。 “既然如此,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?” “我们没有头绪,没有线索,没有目标,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,潜伏在贵妃党的大臣中间。陶前辈,你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。你也不想完不成任务,被娘娘断送报国的可能性吧?” “好了,好了。你就告诉老夫该怎么做就是了。” 何书墨笑道:“老院长眼下的首要任务,便是获取魏淳的信任。” “不太可能。魏淳又不是三岁小孩,他岂会无缘无故信任老夫?”陶止鹤毫不留情地反驳道。 何书墨不以为意,道:“老院长有没有反过来思考?魏老狗若真不信老院长,他两次三番请老院长出山做什么?” 听到此处,陶止鹤不说话了。 他发现何书墨的推理能力相当恐怖,仅仅从魏淳的行为便可以推断出魏淳的心理状态。 魏淳如果真的一点都不信任他,那的确没必要请他出山,甚至处心积虑设计劝他归顺。 何书墨继续道:“让魏淳完全信任老院长,当然是不可能的。只是现在娘娘势大,魏淳作为魏党,老院长作为楚帝旧臣,你们两方有联手对抗娘娘的潜在需求,这便是魏淳信任老院长的基石。” “你这么说,是有主意了?” “不错,假设昨日你与娘娘商谈,结果是不欢而散,那么魏淳会如何做?” 陶止鹤略作思考,道:“魏淳,自然是把握机会,在我与娘娘关系恶化的时候,趁虚而入,再次劝降。” “不错。那老院长要降吗?” “不降?” “对!”何书墨道:“魏淳既然能三顾茅庐,自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,老院长如果投得太利索,反而会引他生疑。因此不能轻易答应投靠魏淳。咱们这第一步,便是皇宫争执,让您入宫觐见,并与娘娘不欢而散!” “既然是第一步,那后面还要如何做?” “第二步,才是真正的关键。让林院长陪您演一场‘苦肉计’。林院长是众所周知的贵妃党人,而且她也是您曾经的下属,与您颇有情义,娘娘劝说不成,让她找您打打感情牌,是不是合情合理?” 陶止鹤很快想明白了何书墨的用意。 “你的‘苦肉计’,就是让我与林霜发生冲突……然后等魏淳出手相救?” “不错!周瑜曾用此招,配合黄盖骗过了曹操。今日辛苦老院长挨打,配合娘娘与林院长,骗过魏淳!” 陶止鹤面色难看。 他看着何书墨笑嘻嘻的样子,愈发不爽。 什么叫“辛苦老院长挨打”?感情林霜的拳头没打在你的身上,你没心没肺不知道疼。 “何大人的计谋,老夫并不质疑,只是大人嘴里的‘周瑜’‘黄盖’‘曹操’,是何许人也啊?老夫怎么从未听过这几人的大名?” 何书墨心道,你要听过就出事了。 “这不重要。老院长只管安心回家,等娘娘传召,入宫做戏便是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