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脸上还残留着被鲜血喷洒的触感。 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。 好在自从记不清第几回战场开始,这种恐惧感就荡然无存了。 萧景榕本来以为自己会守着昭南这片土地过一辈子。 没曾想京城的变故竟然像一把火似的烧到了他身上。 只因为一纸诏书,他就得拖着还未痊愈的伤势连夜兼程。 临危受命,承袭大统。 任谁看来都是天降馅饼。 可惜萧景榕登基没几日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。 大雍朝堂腐败,这事儿他倒不奇怪。 没曾想他那好皇叔临死前还摆了他一道。 想让他接手烂摊子。 却又不想他真夺了他家的皇位。 萧景榕也想当个甩手掌柜,但他一旦不管,又不知得乱成什么样。 为了尽快让朝臣安分下来,萧景榕没少做杀鸡儆猴的事。 既然道理讲不通。 自然只能用武力镇压。 萧景榕累得慌。 本来这位置就不好坐,先皇还留了许多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的朝臣。 大雍内忧外患。 光解决内忧也没用。 所以萧景榕登基没两年,便御驾亲征,试图彻底将蚩蛮逐出境内。 但他没想到,就是这次出征给他留下了终身的伤病。 他被投石砸到,整个身子都跟着一震,险些半厥了过去。 幸而很快缓过来过来,才得以继续指挥行军。 回营后随行的军医给他用施针贴药。 本以为没什么大碍。 结果没两年他便患上头风之症。 初时还能忍受。 随着年纪渐长,愈发严重起来。 病痛折磨之下,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脾气比从前更暴躁了。 太医开的药也根本不起作用。 每逢时节不好,更是痛不欲生。 萧景榕每每只觉脑袋似有万千毒虫啃噬,又似被重锤狠狠敲击,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如汹涌浪潮般袭来。 额上冷汗涔涔,青筋暴起,面色惨白如纸。 牙关紧咬,却仍忍不住从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,那痛楚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生生撕裂。 好容易熬过一轮疼痛,下一轮又骤然袭来。 他眼前发黑,身子摇摇欲坠,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,无尽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。 脑袋里似有狂风呼啸,又似有烈火灼烧。 他蜷缩撕扯却依旧无法减轻分毫痛苦。 疼痛如恶魔的利爪,无情地撕扯着他的神经,令他双眼紧闭,面容扭曲,痛苦的呻吟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,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。 每每结束,萧景榕都只能瘫在榻上良久才能恢复气力。 直到一日姜梨满来找他献药。 “妾身在齐越听过一种极能止痛的药,名叫‘底也迦’。皇上不如找人试试,倘若有用皇上也能少几分痛苦。” 萧景榕听信了她的话。 寻来底也迦,又让死囚试药。 果然极为有用。 萧景榕从此之后开始服用底也迦止痛。 起初很有效用。 只是渐渐就需要加大药量。 而且……萧景榕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智逐渐开始受到影响。 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比头风发作时更疯狂的举动。 他开始试着减少药量。 只是一旦停药,疼痛便会较从前百倍侵袭而来。 清醒时萧景榕尚且能控制住自己。 却左右不了陷入疯魔的自己 萧景榕知道自己怕是不成了。 他找来姜梨满问:“你是有意将这药送到朕面前的,是吗?” 萧景榕一辈子也没全心信任过几个人。 但对于姜梨满,他本心是不愿用恶意揣测的。 姜梨满看着眼前双颊凹陷,皮肤寡黄的萧景榕,眼底升起两分快意。 她慢悠悠跪下,“妾身只是为了让皇上能不那么痛苦。西域来的这种药用多了都是会上瘾的。” 萧景榕静静盯了姜梨满半晌,最终下旨将她赐死。 并不许宫中再用此药。 尽管每晚他都会难受得哀嚎不止。 为了稳住长庆王,他趁自己清醒时拟旨封寿王为皇太弟。 实则皇位自然是不能交给这等纨绔无德之人。 待到寿王逼宫那日,萧景榕本已准备好传位于大皇子萧韶安的诏书。 岂料未能亲自交到他手上便撒手人寰。 长眠前,萧景榕最后看到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。 他知道事情恐怕已经不能由他控制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