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师父解疑惑-《人生如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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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确实也没觉得有多苦。痛是真的,毕竟我是凡胎肉身,大师兄对我的体罚又从来都不曾手软过。但有的时候,痛和苦之间,并没有那么紧密的关联,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如此奇特的感悟。要知道,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,以前在学校时,老师一点点轻微的体罚,我都会觉得承受不了。可进了谢家班之后,面对大师兄的鞭子,我却并没有多少畏惧。我往柞蚕树底下看了一眼。阿影坐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把芹菜,正在熟练地择去一些叶子。晨光从树叶间漏下来,她侧向一边,脸上泛着一层纯净的光亮。我心想,这也许就是我变得坚强的原因。

    对我的回答,师父是满意的。他点了点头,说你这孩子还不错,像是我们谢家的人。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去。过了一会,又出来了,手里拿着一瓶药水。

    “把衣服脱下来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我把上衣脱掉,放在手里。师父拿了根医用棉签,蘸上药水,在我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。一丝凉意升起来,沿着肌肤扩散。这是谢家祖传的跌打损伤药。高跷秧歌表演是一整套班子之间的配合,除了踩高跷之外,武术套路也得跟上,耍刀弄枪的,伤筋动骨不可避免。俗话说,久病成良医,这个有着多年传承的高跷秧歌世家,在跌打损伤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不亚于任何名医。他们研制出来的药水,效果立竿见影,涂上之后,我背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。

    我问师父:“这马步得扎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师父看我一眼:“你不想扎了?”

    我把衣服穿上,没说话,答案却写在脸上。我算了一下,从拜师那天起,我进谢家班也有一个月了。在大师兄勤勤恳恳的鞭打下,我每天早晚两次练功,一个月的时间,就学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,这未免得不偿失。我至少也应该像其他师兄一样,学会一些武术套路,而不是像个木桩一样,杵在地上。

    师父说:“你看看那里。”

   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淡蓝色的晨光中,高高的吊臂朝天举着,几栋被绿色防护网包围着的楼房,正沉默地往空中生长。这座名叫东尖山的小镇一天比一天热闹了,小镇上的楼房也是越建越高,建筑工人站在上面,就像些蚂蚁。但师父决不是为了让我看那些楼房。我明白他的意思。上学时老师就常说,万丈高楼平地起,任何事情,只有基础打稳了,才能学得扎实。

    师父说:“你扎个马步,让我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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