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沈易川嘴唇颤抖,却再无力辩驳。 殿中群臣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,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 朱瀚目光冷厉,缓缓吐出一句话:“昔日清流,今日污浊。诸位大人亲眼所见,此等伪忠,是否还值得拥戴?” 殿上死寂,继而一片怒斥之声爆发,群臣纷纷跪倒,齐声请罪,言称“误信奸佞”。 朱标目光炯然,心中暗暗明白:这一锤,终于落下。 夜幕降临,王府内烛光温柔。 朱标推杯换盏,目光里难掩兴奋:“皇叔,今日朝堂之事,真可谓大快人心。沈易川一倒,群臣再无疑念!” 朱瀚却摇头,神色平静:“不可掉以轻心。人心虽定,但仍需稳固。你要记住,今日群臣附和你,未必是因忠心,而是因势所迫。若有朝一日势头逆转,他们亦会倒戈。” 朱标神色凝重:“侄儿谨记。” 朱瀚端起酒盏,微微一笑:“你能谨记,便是最大的安慰。太子之位,不是靠一次胜利来稳固,而是要你日后步步为营。” 朱标郑重起身,肃然拜道:“皇叔之恩,侄儿铭刻在心。” 朱瀚抬手将他扶起,目光深沉:“不必言谢。你我叔侄,所谋所行,不过是为这江山稳固,为百姓安宁。” 烛光之下,两人对视,心中各怀壮志。 夜色再次沉下来,京城的风却并不凉。 宫阙的影子像是被墨染过,檐角下的兽吻在微光中沉默。 朱瀚着夜行衣,立在太庙东角的石狮之后,指尖轻触那块被岁月磨得微凹的石痕。 脚步声由远及近,暗处的亲随阿槐轻声禀道:“王爷,沿着内东市去的那批人,方才折进了柳家旧宅的巷子,没带火把。” “几个人?”朱瀚问。 “七人。”阿槐想了想,又补了一句,“像是有两人是驾辇的随从里出来的。” 朱瀚沉吟:“并轲行进,三步换形。受过训练。”他向东望了一眼,“时间差不多了,走。” 练武场上夜灯如豆。朱标换了轻便衣衫,还带着白日里练射后未散的汗意。 他一见朱瀚,便迎上来:“皇叔,你又不睡?” “睡不安稳。”朱瀚淡淡一笑,顺手将披在臂弯里的黑披风交给亲随,“你明日该去太庙礼拜,路线我已看过。有一处街角,路窄,墙高,正好让人藏身。” 朱标立刻绷紧了神经:“你怀疑有人要在途中动手?” “不是怀疑。”朱瀚注视着侄儿的眼睛,“是有人一定想试。” “是谁?”朱标压低声音。 “沈易川倒下,最大的一股风已经散了。” 朱瀚慢慢道,“但风停之后,地上会有尘灰。有人不愿灰落,就会去掀帘子。你记着两个名字:韩朔、柳槐。” “韩朔我听过,礼部里的。”朱标皱眉,“柳槐……柳家二公子?” “嗯。”朱瀚点头,“韩朔是沈易川少时门生,自视极高,喜欢在街坊里与清谈士子论古今。柳槐仗着家门,自诩风雅,京中戏园、茶肆多有他的手。两个人走得近,只是没让人看见得太多。” “他们想做什么?”朱标问。 “做两件事。”朱瀚伸出两根手指,“第一,借大队行进混入近身,试图乱我节序;第二,借太学讲读之名挑你的语病。” “我不怕。”朱标反握紧拳头,随即又缓了下来,“只是……皇叔,你要我如何应对?” “明日出宫,你照常。” 朱瀚语气平静,“我会把人分散在沿途屋脊与角门。你只要记住三句回话,遇上挑衅时不急不缓,一字一句说给他们听。” 朱标点头:“哪三句?” “第一句——‘礼,不在口头,在行’。第二句——‘民不是让谁赢谁输的筹码’。第三句——” 朱瀚顿了顿,“‘我不求你们心服,但求你们亲眼看见’。” 朱标在心里默念,又抬起头,目光明亮:“记住了。” “还有。”朱瀚扫了一眼练武场,“你的人?” “都在。”朱标回道,“但我不想让人看出我们防得太紧。” “很好。”朱瀚微笑,“防得紧是胆怯,防得稳是胸中有数。” 说完,他拢了拢衣襟,转身离去。 朱标在灯光下注视他离开,忽然道:“皇叔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