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同一时辰,东宫书阁内,朱标手持王府传录,缓缓合上。 顾清萍在旁轻声问道:“皇叔动了?” 朱标点头:“动了。” “可是重手?” “不是。”朱标凝视窗外,“他没有杀韩清风,也没有动齐王。” “他是在示我——事未到杀局,我不能动怒;人未至叛心,我不能动刀。” “可他也在示我——若不能收心于道,终归是祸。” 顾清萍望着他,眼神微微泛光:“殿下,如今可知真正的掌局之术?” 朱标点头,喃喃道:“不在擒人,而在‘容而驭之’。” 她轻声一笑:“您已走在他的路上了。” 朱标低声:“可我不想只是走在他路上。” “我想走出自己的那条。” 建德堂内,朱标着素衣临席,案前三卷策稿,一一翻阅。 顾清萍坐于帷后,为他轻斟一盏清茶,静候片语。 朱标合上其中一卷,缓声道:“李景修的文笔日见老道,已能自立一策而不依前人。” 顾清萍微笑:“此人心志坚定,若再观之以两年,应可为殿下掌文之助。” 朱标点头:“我自建堂,不为聚人,而是观人。” “许多人走进来,是为我名;能留下来的,是为我道。” 他站起,背手而立:“这一路走来,我从师皇叔,如今也要开始学他那一点——不用人替我设局,我自己选局。” 顾清萍轻声问:“您指的是——那齐王?” 朱标眸中闪过一丝微光:“皇叔未动,是给我空间;可齐王若再不止,我便需先下手。” “他以讲堂设议,虽未显锋,却已有势。鲁彦行之流,若不止于书策之谈,便是招摇过市。” 顾清萍皱眉:“可他一日未显谋,一日便在法度之中。您若先动,恐引议论。” 朱标不语,望着堂外初夏新绿,片刻后忽道:“清萍,你可知‘破局’最难之处是什么?” 她轻摇其首。 朱标低声道:“不是识局,而是舍局。” “今日若以齐王为敌,势必要从堂中抽人——可他们多是士人中才俊,若舍,伤人;不舍,伤心。” 顾清萍望着他,忽而道:“那便另立一局。” “避齐王所布之局,另起一案,自为其纲。让那些人知,他们之才,非仅能附权而生;他们之志,也可投于道中。” 朱标缓缓转首,看她:“你说得对。” “既然鲁彦行想以‘制’立堂,我便以‘学’立道。” “建德堂之下,再设一院,名曰‘问道馆’。” “选东宫所录学士五人,每日设座三时,以论义不拘题,以学问不拘门,以门风不拘出身。” “可讲春秋,可论刑名,可议史策,可观民心。” “其言若诚,其心若正,便可立于学中。” 顾清萍轻轻一笑:“那那些心怀他志者,便难再藏锋于口。只要他们敢来,敢说,便会露形。” 朱标目光清澈:“我不驱人于外,而要他们自己显形。” “东宫不能无学,但更不能为人设伞。” “我做东宫,不做庇主。” 两日后,东宫张榜,“问道馆”设立之令昭告四方。 国子监、太学士子一时纷纷来观。有惊其议题之广,有疑其动意之深。 而齐王府内,鲁彦行手捧布告,眉头微蹙:“他竟设旁院……这一步,不是防我,而是要吸我。” 朱榑冷声道:“他若要立声名,那我偏让他失了名。” 鲁彦行却摇头:“不,朱标此招极险。” “他不正言诛我讲之人,而是开门示教,邀我人自行登门。” “我人若不去,外人便疑所讲无学;若去,则身归东宫,再言不得他谋。” 朱榑眉头大皱:“此子……越来越像朱瀚。” 鲁彦行沉声:“那就需设一人,入其‘问道馆’中,自不言讲堂之事,但讲朝议、政法,使其震而不应。” “只要太子一应——便可引‘疑政’之论。” “若不应,便显其‘言不及政’。” 朱榑眼中寒光一现:“此人何在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