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再——狗娃,另立一名,唤‘文亮’,入村塾。” 黄祁听罢,一一应下。 朝阳未升,营前大鼓已震,旌旗猎猎,铁骑将至。 “传令三营,鼓三通、阵三转、轮骑五折、布伏两段!” 朱标立于校场主台之上,身披黑绣白金甲,神情冷峻,语声朗朗,几如春雷滚响。 台下,三千精卒瞬息翻动,步营转列,骑营分进,弓营居后策影如潮,一应调令井然有序。 顾清萍立于内围台阶后方,目光紧紧锁住那一抹铿然身影,低声道:“他变了。” 吴琼轻声一叹:“是将军之气。” “更是主君之相。”杜世清沉声道,“三营受调不乱,非三月所练可为,必是早在心中运筹。” 台阶前,朱瀚未着官服,只一身青锦常袍,立于树荫之下,静观全场。 “王爷,”黄祁低声道,“如今调令三转,步骑弓配合流畅,诸将各守其职。太子此策,已远胜旧兵部主事之法。” 朱瀚目光如刃,语气不急:“他今日不是只为演兵,是在演一场‘可以为君者’的剧。” “为君者……?” “他要让朝中看到,这三营不是我的庇护,而是他的掌中之兵。” 演练至第三时辰,阵转锋起,朱标命第三骑营突入第二步营正阵,行演“困中取破”之法。 一时鼓声如惊雷,马啸翻地,尘土飞扬中,两营混战列阵重组,短短一刻,朱标一声:“止!” 三营归位,未乱寸尺。 众人心中俱惊。要知“混编即止”之法,极考兵将默契与统帅掌控,此番一试,朱标竟将三军调度若臂指掌。 场边早有使臣将战况一一记下,快马递呈于宫中。 午后,朱元璋坐于御书房榻上,翻阅早报,神情不动。直至末页落下,沉吟一声。 “王爷有言否?” 李善闻应声:“未言一字,只观全程。” “太子言否?” “太子亦无谦辞,只自往营中议奖惩名单。” 朱元璋缓缓点头:“不谢,不谦,不假手旁人——他,的确长成了。” 帐中炉火明暖,诸将已散,朱标却独坐帐前,目光沉静,回思今日种种。帐帘微动,一人入内,却是朱瀚。 “皇叔。”朱标起身行礼。 “今日之演,不错。”朱瀚拂衣坐下。 朱标低声一笑:“还不够圆熟,有两处调度尚欠火候。” “能自知不足,便不负今日之名。” 朱瀚端起案前茶盏,轻轻吹气,“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什么?” “调兵?” “不。”朱瀚淡淡一笑,“你今日将‘奋武三营’真正纳入你名下,自此朝中再无‘王爷代管’之说。” 朱标闻言,沉默片刻,道:“我并非欲与皇叔争一名声,但今日若不脱你的羽翼,他日便永为人所控。” “我懂。”朱瀚语气忽然轻了,“从你启‘千策堂’起,你便已走上了自己的路。” 朱标抬眼看他,眼中露出感激又坚定的光:“我不会让你白护我至今。” 朱瀚忽而笑了:“但你今日,有一策错了。” “何策?” “赏罚之议,你应分半与三将决裁,而非独揽。你已立威,但尚未得将心。” 朱标一怔,随即苦笑:“皇叔之言,铭于心。” 朱瀚缓缓起身:“走吧,随我一程。” “去哪?” 朱瀚侧首,露出一丝狡黠:“去喝酒。” 西营背后,有一处小坡,名“观星岭”。此夜月明如水,草风猎猎。 两人并肩坐于岭上,一坛浊酒,半斤炙肉。 “你可还记得小时候,初学策马那年,摔得鼻青脸肿?” “记得,那时你教我,不许哭,说摔了就要再骑。” “今日你不再摔了。”朱瀚喝一口酒,语声微醺,“但路更难骑。” “我不怕。”朱标握紧酒盏,眼神坚定,“只要有人随我一程,我便不会走错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