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朱瀚看也未看,只淡淡一句:“此人该罢。” 朱元璋挑眉:“你不讲道理?” “非不讲,是讲得更透。” 朱瀚起身走至一旁,“温晋此举,表面为朝堂分忧,实则分割东宫,且提议时间、角度、用语皆甚老练,显然背后另有智囊。” “若非有人唆使,怎敢于策堂余威尚在之时,擅启军制之议?” 朱元璋沉吟半晌,忽然缓声道:“你是说……有人在借兵部之手试探太子?” 朱瀚转身,目光冷峻:“皇兄不妨想想,这奏章里,谁最得利?不是温晋。是那些想让太子重回‘只说不做’之位的人。” “你是说四儿?” 朱瀚没有答。 而此时的东宫,朱标也已得知兵部奏章之事。 顾清萍皱眉:“此人分兵议策,恐非单挑你东宫,而是意在断你根基。” 朱标面无波澜,沉声道:“他敢奏,我便敢辩。” “但你若亲自上奏,反显自乱阵脚。” 朱标沉思良久,忽而吩咐:“请林浚来。” 顷刻后,林浚已至。 朱标提笔不语,只递他一纸草案:“你可改?” 林浚一读,神情愈发沉静:“殿下此策,非辩驳,而是反向应对?” “正是。”朱标沉声道,“他说杂兵归察,我便提议兵籍定制,设档存册。说是归察,实则入东宫律定之制。” “此番,他若敢争,便是自认外臣不可控;若退,则兵权已为我所收。” 林浚拱手:“殿下英明。” 三日后,太子上奏曰: “军无制不可治,杂兵若设察司,应先行籍制、兵册、操阅之三议,方能施行。” 御前群臣闻奏,无一人敢言反对。 温晋之议,顷刻无声。甚至连朱棣听闻,也只得冷笑一声:“这小子……竟比我更早一步。” 王府之内,朱瀚看着那封太子奏章,沉默许久,转而笑道:“他已开始回击,不借我手。” 黄祁道:“此举若成,东宫兵制之势更稳。” 朱瀚看向窗外:“你去兵部走一遭。” “去做什么?” “撤下温晋。” 黄祁一愣:“不是让他暴露得更久些?” 朱瀚摇头:“够了。他已露马脚,再留,便是败笔。” 黄祁领命而去。 京中春意渐浓,御道两旁的玉兰初绽,白花似雪,却掩不住宫城之内酝酿的风雨欲来。 朱瀚立于王府南楼窗前,静静听着风吹过廊檐,掀动角楼朱纱,耳边黄祁的声音却一如既往沉稳: “太子奏议兵籍之法已入实录,兵部顺势配合,左侍郎温晋次日即请辞,口称年迈体衰。圣上未言语,便放了。” 朱瀚点头:“他知进退,尚可保一命。” “可东宫所议三策,虽不显威,却步步落棋,朝中已有低语:王爷退、太子起。” 朱瀚轻哂:“退与不退,不在我,在他。” 他顿了顿,缓缓道:“兵者,权之骨;而言者,权之脉。如今骨已稳,是时候通脉了。” 黄祁微怔:“王爷是说——吏部?” “不,吏部是血肉,真正之脉,在翰林。”朱瀚转身坐下,目光炯然。 “圣上向来信重‘言官’,而言官之首,在翰林;翰林主修诏、掌册文、评政论政,虽不握权,却能立声势。朱标若要稳东宫之誉,须得掌言之权。” “而你,”朱瀚望向他,“代我去一趟翰林院,见一个人——王稷。” “王稷?原翰林编修,后调兵部参议之人?”黄祁疑道。 “正是。”朱瀚眼神沉静,“他才思敏捷、笔锋犀利,当年敢于直面老臣魏洪之议。若非调往兵部压其锋芒,如今翰林之中,已难有争锋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