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李善闻低声道:“王爷为东宫之辅,如今朝中亦多臣颂其德。” 正月初五,京中尚沉浸在新春气息中,东宫却已悄然步入另一番紧张节奏。 三里铺访政之行刚过不到十日,朝中内外便传出议论声:太子体察民情有功、王爷辅政有方。 朱元璋虽未正式褒奖,却几次在早朝上对朱标点头微笑,皇恩不言自明。 是夜,王府书阁内,朱瀚正伏案翻阅兵部抄录的三郡徭役文书,黄祁在一侧点灯,见王爷神色凝重,不敢出声。 “黄祁,叫人查一下户部那位朱桢的表弟,他这两日与城东几位布商走得太近。”朱瀚不抬头,声音冷静。 “是。”黄祁低声应下,又迟疑片刻,“王爷,近日朝中确有些风向微变。” 朱瀚终于停笔,合上书卷,淡淡看他一眼:“怎么说?” “几位中书舍人近日频繁出入朱棣府邸,表面上送节礼,实则借口文会聚宴,已是第二次。” 朱瀚不语,手指轻敲案几,节奏均匀,却敲得黄祁心口发紧。 “还有……”他咬牙道,“锦衣卫一位千户暗中告密,说有传言在流,称王爷虽不言权,但实则兵部早已被你控于手中。” 朱瀚轻笑:“控不控,与我何干?但他们若真信了,正好。” 黄祁一怔。 “这阵风来得快,”朱瀚慢声道,“也来得巧。说明朱棣那边急了,他担心三里铺一役之后,太子稳了人心,朕的信也稳了,于是他必须做些事,逼父皇生疑。” 黄祁皱眉:“可他们能做什么?” 朱瀚目光沉静:“若我是朱棣,此刻定不会去动太子,而是动顾清萍。” 黄祁神情一凛:“太子妃?” “对。”朱瀚缓缓起身,走向窗前,“朱棣明知太子妃是太子心志所在,也是宫中贤妃之首,若能令她受辱、被贬,哪怕只是流言飞语,便足以撼动东宫的根。” “王爷,是否要安排人入宫?” 朱瀚摇头:“不用。若我所料不错,顾清萍自己已有所防。” 果然,第二日一早,朱标便亲入王府,神色焦灼:“皇叔,宫中有人传言,说清萍曾与旧族顾家里某位书生暗通书信,意欲借姻亲之名重组旧党。” 朱瀚挑眉一笑:“此事谁说的?” “据称是宫中织女司一名女使私下告发,昨日夜里已被锦衣卫带走。” “有没有证据?” “没有。” 朱瀚轻哼:“那就好。”他缓缓踱步至内厅,神情从容,“这件事你若去找父皇辩解,反而是自乱阵脚。如今唯一能做的,就是让顾清萍自己出面。” 朱标面色犹疑:“可是她若面对群臣议论,不就是让她独受压力?” “她不是东宫妇人,她是太子妃,是准国母。” 朱瀚目光深邃,“若连区区流言都不能自证,她如何镇得住后宫?你若爱她,就该信她有这个本事。” 朱标喉头一动,紧攥的拳头终是松了开来,低声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 当日下午,文德殿内聚集数位宫中妃嫔与内廷女官,本是一场节后茶叙,因顾清萍亲自设席,众人便也不敢怠慢。 她一袭素衣,鬓边簪一枚淡青玉钗,眉眼如水,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极静的光影中。 “今日请诸位妃嫔来,是想讲一段旧事。” 她微笑开口,语气温婉却不失力量,“臣妾年幼之时,确曾与家中表兄共读诗书,然表兄战死于应天守卫战,顾家因此也断了后人。此事宫中皆可查,若有人妄言臣妾私情旧识,实在可笑。” 一位张贵人冷声道:“那女使为何告密?” 顾清萍轻轻一叩桌面:“昨夜我与东宫内官将那女使拦下,亲审此事,发现她本姓章,乃当年朱棣母亲旧宫中遗女,嫁入后却因家族之争被逐,心怀怨恨。” 一石激起千层浪。群妃神色一变,有人不禁低呼。 顾清萍却镇定自若:“臣妾非是争宠,只是不愿东宫蒙冤,也不愿后宫女子相互陷害。” 一番话,进退得当,柔中带刚。 朱元璋得知此事后,当晚便召朱瀚入宫。 “你教得好。”朱元璋抚须微笑,“那位太子妃,有你当年你嫂子的风骨。” 朱瀚不言,只低头一笑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