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秋日微凉,朝阳未露。王府内院静得连落叶声都清晰入耳。 朱瀚坐于梨木小榻上,披一袭深灰织锦长裘,指尖执着一缕香烟未尽的沉香。 他目光凝沉,望着案上那张小小的金边锦帛,似在沉思。 “王爷。”黄祁悄步进门,低声禀报,“地牢中的傅宜婉昨夜自尽。” 朱瀚没动,似乎早料到。 片刻后,他低低一笑:“她是故意吞舌的,不是畏罪,而是誓死不供出主子。” “属下亦查出些旁支之人。” 黄祁将一迭名册放于案上,“这些年来,进昭文馆的多与礼部女官旧属有关连,其中三人曾同在傅氏书院任教。” 朱瀚取过册子翻看,忽问:“礼部尚书是谁荐的?” “卢简。” 朱瀚哼了一声:“卢家沉寂多年,也按捺不住了。” 他轻轻合起册子,抬眸道:“唤清萍来一趟。” 未时,顾清萍着素色襦裙入府,步履平稳,神色沉静。 “叔叔召我,可是有事?”她落座后,轻轻斟了一盏茶。 朱瀚一指案上:“这案上名册,你该认得。” 顾清萍随手翻开,面色不改,片刻道:“三月前我便察觉不对,只是未找到尾巴。如今这尾巴自己送上门来了。” 朱瀚点头,眼中有赞许:“你从那盆水墨开始,步步收紧,她们却还以为你不过是借口整肃女馆。” “她们低估了你。”顾清萍淡淡道,“也高估了自己。” 她指着册上一行:“这人叫范绮文,曾做过礼部堂外笔帖,她进馆后在昭文馆内藏有一册私抄经录,书中数十字暗藏伏笔,我让人照字断文,竟发现其中有‘珏井’之字。” “珏井?”朱瀚眉一挑,“那是……” “东宫侧井,早年废封,井下石台,藏过密盒。”顾清萍望向他,“那是皇上还未登基时,朱标藏书之地。” 朱瀚沉默半晌,忽而笑了:“好一招以宫藏宫。” 他起身负手而立,语气低沉:“她们是在试探我们——能否从井中掏出那封所谓‘朱标旧录’。” 顾清萍也站起,神色不善:“若真掏了出来,东宫就不再干净。” 朱瀚转身看她:“标儿那性子,最不耐疑影重重,若有人再在他身边设下幻局,他就不只是要防旁人,而是防自己了。” 顾清萍垂眸:“叔叔想如何处置?” “珏井之事,暂且放着。”朱瀚缓缓道,“今晚我带人入东宫,清空那口井。” 顾清萍点头:“臣妇去布引,宫中当值的是常仪内监,向来与我亲近。” “好。”朱瀚顿了顿,“此事不要告诉标儿。” 顾清萍望他一眼,终是轻声:“我明白,他不知最好。” 当夜。 东宫侧院深处,古井边四下一片死寂。 顾清萍早已遣走夜巡,留下一盏灯火系于井绳边,映得井壁斑驳如泪。 朱瀚披着夜行衣而来,身后只带了黄祁一人。 “井口不宽。”黄祁探身一看,“但确实有人近日动过石封。” 朱瀚点头,亲自上前,将缠于井盖上的金丝藤缓缓剥下。 一阵轻响后,石盖微开,清气扑面,隐有凉意。 他拿绳索系身,纵身而下。 井下果有石台,尘封多年,角落积水凝湿,隐有霉意。 朱瀚一脚踏稳,在台上摸索片刻,果然摸到一只木匣。 匣上封蜡犹新,显然是近日才封回去的。 他冷笑一声,将匣抱出,系绳传上。继而再无多停,纵身上井。 地面上,黄祁早已打开匣子。 “……果真是藏书?”黄祁问。 “是藏书。”朱瀚从匣中抽出一卷竹简,展开一看,眉头渐皱。 “此物非标儿笔迹。” “那是谁的?” 朱瀚冷冷道:“是常子嵩的。” 黄祁一惊:“太子身边旧人,早年负责教记——难道是他设局?” “不。”朱瀚盯着那竹简,“是有人用了他的笔迹、他的格式、他的用词,但里头掺杂了一个不该有的字。” 他将竹简向内一卷,语气缓缓:“‘训皇兄以柔,则亡;以杀,则立。’——你可知问题在哪?” 黄祁低声:“‘训皇兄’?太子怎会训父皇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