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朱瀚望着高高宫墙之外,轻声答:“他身未倦,心已疲。” 朱标低头不语。 朱瀚忽然道:“标儿,你知道这次祭祀最特别之处么?” “请皇叔指教。” 朱瀚微笑:“往年太庙祭礼,陛下不会许太子站得这般近。” “为何今年……” “因为他已想让你站得更近。” 朱标怔住。 “站得近,便是站得稳;站得稳,便是……接得住。” 朱瀚倚在假山旁的石凳上,手中转着一枚铜制小件,形制古朴,是大理寺在杨槐宅中寻出的唯一遗物——一只带暗格的扣子,里头藏着薄薄一页纸。 上书: “昔年观墨,藏迹于北坊冷画阁。岁末启封,慎之慎之。” 朱瀚反复看了三遍,才收好,轻唤:“黄祁。” 黄祁自暗处闪身而出:“王爷。” “‘冷画阁’在哪儿?” “在坊东北角,原是前礼部侍郎长子开的画肆,五年前突遭火患,烧了一半,之后便封了,空在那里。” 朱瀚沉吟片刻:“带人去一趟,不能惊动坊民。你只取阁中旧匣,余物莫动。” 黄祁顿首:“属下这便去。” 朱瀚点头,刚欲起身,忽听一阵轻脚步声自长廊尽头传来。他皱眉,回身望去。 月下,一道纤细身影正缓步而来,步态娴雅。那女子披一袭云水青纱,未施粉黛,面色虽素,却掩不住眼底聪慧沉稳。 “太子妃?”朱瀚起身,有些诧异,“夜深了,你怎还在外游走?” 顾清萍行一礼:“臣妾本不应扰王爷清夜,只是今夜梦醒,觉有事不得不说。” 朱瀚目光一凝:“你说。” 顾清萍望向池中月影,缓缓开口:“张苑之事,或许远未了结。” 朱瀚静默不语,目光盯着她,不做催促。 顾清萍轻声道:“昨夜宫中有女官来看我,乃是昭文馆中一位姓沈的掌籍女史。她未明言,但暗示张苑背后可能另有指使。” “是谁?”朱瀚问得简短。 顾清萍摇头:“她未敢言明,只说‘莫信画技孤行,笔下藏人意’。” 朱瀚沉吟:“这‘人意’二字,用得极妙。” 顾清萍继续道:“臣妾本以为此事已过,但沈女史素来寡言,既然她敢夜来示警,必是另有隐忧。” 朱瀚盯着她看了半晌,忽而一笑:“你不似昔日内敛了。” 顾清萍平静答道:“嫁入东宫六年,若仍只知避事退后,怕是早已被啃得只剩骨头。” 朱瀚微微颔首:“你今日说这些,是信我,还是试我?” “是信。”她坦然望他,“世间能护太子之人不多,臣妾知,王爷在其列。” 朱瀚点头:“好,若我查出幕后之人,必要你也亲见。” 顾清萍低眉一礼:“臣妾谢王爷。” 朱瀚挥手:“回去吧,天快亮了。” 她未多言,转身而去。 那背影沉稳安静,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清绝。 朱瀚目送良久,转身对黄祁道:“若真有人敢在宫中动太子妃的心思,便不只是张苑之流了。” 黄祁低声道:“属下也觉,张苑只是棋子。” “查。凡昭文馆近一年与张苑有任何往来者,列名入册。尤其关注尚书房、翰林院、内阁推荐人选。” “遵命。” 三日后,冷画阁。画阁已成残楼,一半焦黑,一半积灰。 黄祁带三人悄然潜入,未惊动坊中百姓。 他们在阁中地板下方寻得一方石匣,铁锁已锈,但未损。 夜返王府,朱瀚亲自开匣。 匣中一卷布帛,三封书札,另有一小玉珏,质温色润,乃典型北地风物,非中原所产。 书札上未署名,内容却清晰: “观太子之妃,貌美识礼,实可驾凤。然太子性柔,恐难驭内外之变。可诱其身,乱其心,待机另立……” 朱瀚将信函看完,神色未变,但指间力道却悄然紧了几分。 黄祁低声:“王爷,这分明是蓄意设局。” “不错。”朱瀚低声道,“而且这局不小。” “是否应呈奏皇上?” 朱瀚缓缓摇头:“不可。呈上去,就惊动了幕后之人,他们若暂避锋芒,反难寻踪。更何况,这信来得太巧,未必真意只为中伤太子。” 黄祁一怔:“难道是……试探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