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身旁,陈鹤鸣目露狂喜:“王爷,太子……立威了。” “这才是第一步。”朱瀚缓缓道,“让人盯紧薛明渊。” “是怕他反对?” “不。”朱瀚淡淡道,“他若反对,反成了我之力。” “那王爷是……” “我怕他不反。” 陈鹤鸣一怔,随即恍然:“王爷是要借他之口,将太子之道送入朝中?” 朱瀚点头:“若要百官听太子,非得先让他们信太子。” 而在皇宫深处,御书房中。 朱元璋静坐,手中却紧握一封从国子监传回的快简。 “这小子……”他咧嘴一笑,“还真讲得一套好道理。” 他转头对身旁的中官道:“传朕旨,赐太子今日之讲为‘春坛讲德’,编入太学课卷。” “诺!” 朱元璋放下书卷,低声咕哝一句:“朱标,若你真能担得起……这皇叔,倒也没白护你。” 翌日,太学门前便贴出告条,一纸“春坛讲德”,赫然书明太子之志。 坊间书肆也将“太子春坛讲义”摹刻成册,几日内风行四方,甚至有儒者将之与《中庸》《论语》并列,称其“可传后世,立君子之志”。 这一切落入朱瀚眼中,只一言:“起势了。” “王爷,薛明渊已于今晨入宫,太子尚在东宫未动。” 陈鹤鸣脚步急促,面色微带肃然,“听闻是太学正李洪甫引荐,今晨朝散之后便直入文渊阁。” 朱瀚却微一挑眉,缓声笑道:“有趣,薛明渊竟不疾言以驳,而甘愿入朝,这一招,不像是他。” “王爷,您怀疑……” “不急。”朱瀚拈起一枚棋子,落于棋盘一角,“他若只为反驳,自可于朝堂上击之,为何偏偏绕道?他是聪明人,怕是想借此抛出条件。” “条件?” “嗯。士林中人,总要落得实地才敢行远志。” 朱瀚语罢,缓步走向窗前,望着天光洒下的金瓦朱墙,低声道:“他若要议位议事,我便给他事。但这‘事’,由我设。” “传话下去。” “王爷,您是要……” “请薛明渊来王府。请他听一出戏。” 两日后,锦王府。 曲水流觞,柳絮轻摇。 朱瀚穿常服立于后园戏台旁,指间转着一柄白玉折扇。 戏台上唱的是《长亭送别》,却用的是旧音,唢呐低哑,唱腔婉转。台下几名王府幕僚与客人静静品茶,皆不语。 薛明渊亦在其列。 一壶香茗,三巡未动。 朱瀚终于缓缓转身,望向他:“薛大人,听得如何?” 薛明渊微一点头:“雅致。唱腔古拙,却韵味十足。” “可这出《长亭送别》,说的却是‘志士别家,为国立功’。”朱瀚轻笑,“你我皆非戏中人,为何却看得比戏子还入神?” 薛明渊眸光一凝,放下茶盏:“王爷意有所指?” 朱瀚收了折扇,缓步上前,与他隔案而坐。 “你昨日入文渊阁,不议太子之言,反称‘春坛讲义,言高志远,实非庙堂之学’,此话流出,太学中人惶然,坊间却称‘薛公独具远识’。此消彼长,动静之间,你意欲何为?” 薛明渊不动声色,淡然笑道:“春坛讲,是太子抛石入水,我不过测波而已。” 朱瀚看着他,眼底不怒反笑:“我看你,是借波钓鱼。你想让朝中士子归于你,再由你牵至太子身后。” “王爷既明此,又为何请我观戏?” 朱瀚凝视他片刻,忽然反问:“你知戏子唱戏,最怕什么?” 薛明渊一怔。 朱瀚不待他答,便道:“怕台下无人听,更怕台下听者另有所图。” “戏是唱给人听的,可台上若无真情,哪怕唱得再好,也不过纸上腔调。” “我请你来看这一出,就是想告诉你,太子的戏,不容你改词配乐。” “你若愿为其鼓吹,便要知他之志。若欲另设章句,那便是违心。” 话锋如剑,直刺心肠。 薛明渊眼神微沉,良久才吐出一声:“王爷似信太子过深。” 朱瀚却一笑:“不。我信他,是因我知他能成。” 两人对望片刻,庭中忽有风起,戏台上的长袖正随腔旋飞舞,一缕绢帛落于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