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他不是孤的未来,而是孤要让世人看到,太子的未来。” 朱瀚语气一落,寒风袭来。 灯火一颤,却有一种莫名的锐气,自他身上散开,压得沈镇不敢再言。 一月之后,风和日丽,三月初三如期而至。 太庙之南,搭起七座高坛,红幔遮天,鼓号连营。 十万百姓汇于坛前,自四面八方而来,皆为一听“策试”。 朝中无人敢言此事荒唐,因太子默许,朱瀚亲主,而连赵澄山也未拒,只派门下三弟子应试。 “东宫三子”与“民策三儒”,人称“策坛六贤”。 首场论题:“书院与庙堂,孰为教本?” 陈希文为第一席。 他登坛拱手不拜,衣衿未束,语调未高,却如钟石之音,击于耳际。 “庙堂者,为治也。书院者,为学也。今之学问,若不为治所用,终为虚文。” “当今所争,不过一句‘教本’,然我以为,若民不能读,书再多亦纸。若民能行,一言亦策。” “我所愿者——庙堂问道,书院问人。教本之中,不止六经,亦应有柴米烟火、人情世故。” 此言一出,鼓掌如雷。 赵澄山门下讲士紧随其后,却不论人事,只引经据典,引用孟子三章,庄子两语,反覆推演“道统归一”。 百姓不懂,听得昏昏欲睡。 第二题:“富民与尊王,孰先?” 陈希文引荀子“王者以富人为先”,又以田间事佐证,讲“若王者为尊而民饥寒,尊不足恃;民富则尊自来。” 有人质疑他贬王抬民,场中一阵骚动。 却见朱瀚亲至高台,笑着扶了他一把。 “讲道者,应敢言人所不敢言。若只是阿附权贵,不若归山种田。” 朱瀚话音落,场下呼声更甚。 赵澄山门下几人竟有动摇,一人讲至半途竟语塞。 “策试”未毕,胜负已分。 陈希文连中三题,场场领跑,东宫之声再扬。 而齐王,却在府内,怒掷茶盏:“讲策讲策,原来不过王叔作戏!赵澄山也不过是旧纸糊人!” 无人敢应。 而此时,朱瀚已返王府,于园中漫步。 身旁跟随者,非沈镇,而是一位十五岁少年。 “你可知今日陈希文之策,何以能胜?” 少年正是朱瀚秘密培育的一名门生,名唤杜和。资质聪慧,心机深沉。 他思索片刻,答道:“因他讲民言,合民心。” “不错。”朱瀚点头,“可这只是表。你还要记住——讲者虽口吐莲花,最终得天下者,不是口,而是心。” “臣不懂。” 朱瀚望向湖心,湖上水鸟成群,轻声道:“你若能让人信你为善,那你就是善。若能让人信你为王,那你便是王。” 杜和眼中忽现光彩。 朱瀚看他良久,低声道:“我之所以设策试,不是为了选讲士,是为了——选你。” 杜和蓦然抬头。 朱瀚笑意深远:“你会是孤的第二把剑。而第一把,已出鞘。” 远处,钟楼三响,东宫传信:太子朱标,召朱瀚议事。 朱瀚衣袍一抖,笑对杜和:“走,入局。” 御案前,朱标披着绛色龙纹袍,立于屏风之后,目光冷静,神色却略带疲色。 帘外传来内侍通禀:“朱王爷驾到。” “宣。”朱标一字落下,语调平缓。 帘子轻卷,朱瀚步入殿中。 他今日穿的是玄青直裾,未束冠玉,只以一根乌丝金绳挽发,神情闲散,仿若来赴一场家宴。 “臣弟朱瀚,叩见太子殿下。” 朱标回身,走下阶前,亲自扶起他:“皇叔又何必多礼?” 两人并肩而坐,宫人撤去左右灯火,殿内顿时幽静。 朱标沉默片刻,才开口:“三月初三的‘策试’,舆情已传遍京师。赵澄山再未现身。” 朱瀚轻啜一口茶,道:“他不是输不起,而是输了不好看。你看他那几个弟子,一夜之间便如霜打的茄子,连门都不敢出。” 朱标低声一笑,又很快敛住:“孤听闻,齐王近日闭门谢客。” 朱瀚微抬眉梢:“他这是准备卷土重来,还是索性躺下?” “他父王在,终不敢太过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