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短短一日,便引得数百人围观听讲。 更惊人者,是朱瀚竟亲临其讲所之中,站在树荫之下,听完一整场演讲。 当讲毕之际,他甚至拍手而赞:“讲者心明志正,声可传国。” 此语一出,满京皆惊。 暮色沉沉,长街人影渐散,唯永定门外那处“朝策讲所”依旧灯火通明。 讲坛之上,少年陈希文正据案而论,声如洪钟,引得堂下听者如云。 朱瀚立于榕树之下,手执象牙骨折扇,神情静谧如潭水。 风自西来,卷起他衣袍下摆,亦卷起了世人心思。 “他真的听完了?”齐王府中,李璟低声问。 “从头听到尾,一句不落。”幕僚答得干脆,“还亲口夸了陈希文。” 李璟面色阴沉,指尖紧握折扇,轻咯一声,扇骨微断。 “朱瀚何时这般喜欢多管闲事了?” 无人敢答。 当夜,王府书房中,沈镇将最后一页密报呈上。 “齐王疑虑已起,不过……”他犹豫片刻,压低声音。 “属下更在意的,是那陈希文。今日讲道之中,他三次暗指‘讲策之权当归太子’,言辞虽有修饰,却显然非一般讲士所敢言。” 朱瀚淡淡应道:“他不是一般人。” “哦?” “他的父亲陈斐,原为前户部郎中,未入齐王党羽,三年前病卒,死前一言未留,却将所有书册尽数焚毁。” 沈镇挑眉:“清理门户?” “或是留子避害。”朱瀚眼眸微凝,收拢折扇,“此子如今投东宫,未必全是为名。他心中定有更远打算。” “那……需不需除之?” 朱瀚摇头:“不急。” 他缓步走至窗前,望着远方灯火点点的永定门方向,低声道:“若他心有所图,便让他入局。” “但局是我们设的。” 次日清晨,太子朱标早早召见陈希文。 东宫偏殿内,朱标亲执茶盏递与陈希文:“陈学子之才,孤早有耳闻。昨夜之言,更令孤敬佩。” 陈希文双手接盏,语气沉稳:“殿下过誉。小子不过有感而发,愿为东宫效绵薄之力。” 朱标点头,状似无意道:“你曾拒齐王三次,为何今日却愿入东宫?” 陈希文眼神一敛,旋即拱手躬身:“因朱王爷一言。” 朱标一怔:“皇叔?” “是。”陈希文语气不缓不急。 “王爷未言学术,未讲策略,只说——‘讲者若能以天下为念,当不以门户为界’。小子听罢,夜不能寐,遂至东宫求见。” 朱标微露一笑,目中却透出深思:“他可真会挑人。” 陈希文抬首:“东宫若容,陈希文愿以讲为刃,开策为矛,斩伪道,立真心。” 朱标眼眸微亮,一拍案几:“好,孤要的就是你这番胆识!” 他顿了顿,忽道:“但你可知,东宫讲道之人,日后未必只在书斋笔墨之上,亦须入世为政。” “愿闻其详。” 朱标立身走至殿窗,指向外头朝阳微露的京城。 “讲者讲天下,终要走入天下。若终日纸上谈兵,怎胜那齐王以利诱人?所以孤打算——” 他目光灼灼:“设‘东宫策士行馆’,择十人,为太子行走四方,所讲之道,所策之策,不仅入书,更入人心。” 陈希文一震:“愿为首名行者。” 朱标转身,与他四目相对:“孤记下你了。” 三日后,一道东宫令贴出,明言设“行馆”,择十人巡讲四方,传播太子治道主张。 而首名行者,正是陈希文。 京中哗然,士子心动如潮。 更有意外者——朱瀚亲自送陈希文出城,一路至太清桥。 桥头柳枝低垂,朱瀚立于石栏旁,望着陈希文背影,不语良久。 “王爷。”陈希文回头一礼,“可还有教诲?” 朱瀚略笑:“你本聪慧,孤无需教你什么。只是提醒一句——讲者为锋,锋亦可伤身。你若成剑,孤便护你剑鞘;你若成鞘,孤便借你藏锋。” 陈希文凝视朱瀚良久,郑重一礼:“谢王爷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