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那一刻,朱标并未露出笑意,他只是转头望向远处高楼之上。 朱瀚正负手而立,望着这一切,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玩味的笑容。 王延站在他身后,低声道:“他有了‘仁’,下一步,便该有‘势’。” 朱瀚缓缓点头:“走得比我预期快些。” 王延微笑:“因为他已意识到,不动刀兵,不等于不动人心。” 朱瀚望着朱标那孤立于人海中的身影,低声一笑:“那就让他动动人心,下一局,该让那些端着茶的老臣,也起身敬他一杯酒了。” 风过太液池,宫墙映着残霞,波光潋滟如绸。 西苑小筑,朱瀚坐于廊下,身前茶烟袅袅。 他不急着动手,也从不轻易落子。 他等,看朱标是否真能把前几步走稳。 “王爷,太子今晨未去书房,倒是独自去了司膳局。”小安子低声道。 朱瀚闻言一顿,放下茶盏,侧首问道:“他去做什么?” “听说是问了‘御膳小案’的旧档,又走访了几个做甜汤的老厨,回头便将御膳房几个老御厨召进了东宫。” 朱瀚眼眸微动,嘴角弯起一抹轻笑:“不错,他在‘食’上下手了。” 王延恰在此时缓步而至,拱手:“殿下看出了?” 朱瀚轻点头:“东宫虽为太子所居,却处处被人架着走。礼监、书房、讲舍,连行走路线都要前后传报三次。但‘食案’不同,那是他可以自由召唤的地方。” 王延面露赞赏:“此着虽小,实则关乎体面。若他掌控了御膳,则朝夕饮食皆由己定,日久天长,便可养成亲信心腹。” 朱瀚眯眼望向天际落日,忽道:“你说太后安排韩氏入宫,真正的意图,是什么?” 王延沉吟道:“表面上是试婚,实则是试心。太子若接纳韩氏,则说明他愿意听从太后调配;若他抗拒,便落了‘忤逆不孝’的口实。” “可她忘了,朱标最擅长的,是从刀锋上走过,而不沾一丝血。” “他如今要立信,不是讨好谁,而是要众人知,他心中有尺,眼中有火。” 朱瀚嘴角微翘,拂袖起身:“走吧,是时候让她那位韩氏小姐,见一见东宫真正的主人了。” 长春阁内,韩思语端坐铜镜前,正由两位宫婢替她梳头理鬓。 她年十七,出身韩都督府,眉目清秀,颇有几分英气。 自幼习诗书礼仪,今入宫修德,自知肩负重任。 “小姐,”贴身宫婢轻声提醒,“听说太子殿下许久未踏入此处。” 韩思语睁开眼,目光如秋水寒霜:“不来更好。来者多言,离者反安。” “可太后……” “太后给了我名分,却没给我刀剑。我若不能自守,便枉为韩家之女。” 她起身,自袖中取出一封已写好的《女戒箴言》。 吩咐宫婢:“送去东宫,便说我读后有所感,愿请太子赐教。” 宫婢正欲应声,一道声音突如其来,打断了她的话—— “不必送了。” 韩思语身子一震,猛然转头,只见朱标已立于门外,未着蟒服,却神色端肃。 “太子殿下。”她赶忙福身。 朱标步入殿内,眼光从她眉目滑过,落在那封《女戒》上,语气淡然:“你果然是太后挑的。” 韩思语不卑不亢,回礼道:“妾身虽奉旨入宫,却不敢以东宫主母自居。太子若觉不妥,可命我即离。” 朱标盯着她,良久不语。 韩思语始终低头,神情自若。 她没有哭,也没有辩解,她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柄未出鞘的剑。 “你可知为何我今日来?” “殿下若有问,妾身自答;若有命,妾身当听。” “我不问,也不命。” 朱标缓缓开口,语调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锋利。 “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。入东宫者,不是为了接受安排,而是为了打破安排。你若能明白这点,便可留下;若不明白,即刻卷铺走人。” 韩思语抬起眼,直视他。 “若太子说的是‘安排’本身,思语不敢妄断;但若说的,是我自己是否为‘安排’,那我便斗胆说一句:我不是。” 朱标微讶:“你不是?” 第(1/3)页